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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看着姜莹消失在转角处才道,“赵王走了,回吧。”
男人“嗯”
一声,便坐起来。
只这么一动弹,便见车壁上已经浸出一个湿漉漉的人形——车内温暖融化积雪,这人的衣裳应当已经被雪水浸得透了,再去风雪地里必定又要冻作坚冰,不是先前时候那么容易忍的。
姜敏无语,“罢了,送你回去。”
便向外吩咐,“先去甜水坊。”
男人摇头,“不麻烦殿下……我自己回去。”
说着便要俯身下车。
此时仪仗已经应声而动,车辇重重一个后顿,男人冷不防身体歪倒便摔在地上,伏身处又飞速浸出一个湿漉漉的人形。
姜敏道,“休要逞能——车行不用多久,你坐着便是。”
男人见姜敏隐约透出不耐烦,便不敢再动,挣扎着坐起来,缩在车角一言不发。
姜敏也不理他,自往架上抽一本地志,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
“我欠殿下……”
男人偏着头,“可是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姜敏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
男人摇一下头,“殿下同赵王一母同胞,想必是——”
“想必是为她做说客?”
姜敏仍然低头翻着书,“你以为我如此空闲?”
“殿下必不空闲……”
男人道,“可是殿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敏不答。
车辇在静夜里悄无声息地前行。
男人忽一时轻声道,“多谢殿下。”
姜敏仍不抬头,“怎么谢?”
男人极缓慢地眨一下眼,“殿下富拥四海,我实在不知能给殿下什么?”
“你倒有自知之明。”
姜敏慢吞吞地翻过一页,“你欠我的现下没法还,好在我也不过举手之劳——倘若日后你百尺竿头能再进一步,记得还我便是。”
男人缩着身体偎在角落里,前额抵在车壁上,一瞬不瞬盯住她,“殿下以为我还能有指望吗?”
“这个我说了不算数,端的看你自己。”
姜敏终于抬头看他,只一瞩目便忍不住皱眉——这么一会工夫,男人面上霞色又重了三分,看上去竟有些骇人——回去必定逃不过大病一场。
便道,“还有路途,你可以睡一会儿。”
男人尚不及说话,车辇忽然停下。
姜敏扬声问,“外头又怎么了?”
齐凌走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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