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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沈府门前车马喧嚣。
观沅一身大红嫁衣端坐镜前,沈母替她簪上最后一支金钗,叹道:“窦炤那孩子当真疯魔,竟真连滴血验亲的戏码都安排妥当。
你且放心,今日之后,天下人只会记得你是萧家嫡次女、沈家明珠,再无人敢提你曾是窦府丫鬟。”
观沅却摇摇头:“娘,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这些,是丫鬟也好,明珠也罢,都很好。”
她指尖抚过嫁衣上颤动的金丝鸾鸟,眸光映着烛火潋滟如水,“多年前二爷教我沏茶时说,茶叶浮沉皆由天命,可茶汤的滋味总要自己尝过才知。
如今我尝过了苦茶涩水,终是等到了回甘。”
她微微笑着,声音轻得像檐角飘摇的风铃:“这世上唯有二爷见过我最卑微的模样,也唯有他,把我看作未被淤泥染透的新荷。”
沈母眼眶微热,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傻丫头,希望他值得你这般深情吧!”
话音未落,外头忽起喧哗。
观沅掀起盖头一角,见曲海翻窗而入,笑嘻嘻捧来一匣酥饼:“爷说,夫人空腹上轿伤身。”
酥饼下压着张字条,字迹苍劲有力:“别怕,我等你。”
沈府长街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踮脚数着望不到头的嫁妆:东海明珠镶的百子柜、整块翡翠雕的送子观音,连马鞍都缀着拇指大的三色玛瑙……
有眼尖的女子惊呼:“快看,是窦二爷!
不是说快病死了吗?”
窦炤一袭绯红婚服策马而来,他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目光掠过人群,精准望向喜轿垂落的大红纱帘。
翻身下马,冲观沅的轿门深深一揖:“夫人恕罪,为夫迎亲来迟!”
轿内轻软而略带娇嗔的声音传出:“如此说来,窦二爷竟是个骗子,那也不必冲喜了,直接送我回去吧!”
窦炤朗声而笑:“那怎么成?若不演这一出冲喜戏码,怎能……”
他忽而掀开轿帘,在满街惊呼声中横抱起新娘,贴着她耳畔低笑,“怎能名正言顺地,让天下人看我娶你?”
喜乐骤响,窦炤在众目睽睽中抱着新娘走向窦府。
观沅盖头下的脸涨得通红,指尖掐他手臂:“放我下来!
你这骗子……”
“骗子认罚。”
窦炤大步流星跨进窦府大门,声音清朗如碎玉,“罚我此生只骗你一人,罚我余生日日哄你。”
洞房红烛高烧时,忽传来急促脚步声。
曲海跪地禀报:“萧红锦在府外大闹,说今日嫁给二爷的新娘子应该是她!”
窦炤慢条斯理挑开观沅的盖头,眼底映着烛光与她绯红的脸:“夫人可要去看热闹?”
观沅眉眼娇媚,伸手勾住他的衣带:“我若真去,二爷可舍得?”
窦炤低笑一声,挥袖扫落满床桂圆花生,俯身将她笼在红帐暖光里:“阿沅可知,从岭南相见第一天开始,我便在等今日。
为夫,等得好苦!”
窗外忽有夜风穿庭而过,将红烛光影搅碎,落在他为她摘下的凤冠上,碎成一片温柔星海。
观沅的指尖还勾着他的衣带,却觉天地忽然寂静,唯剩彼此交缠的呼吸,在喜被上开出细密的花。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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