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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荑见他盯着她,便低下头,低喃自语:“小时候听过父亲描述边疆的生活,却不想真是如此……”
“大小姐若不介意,沈某将来可带您去见识一番!”
若令她恢复往日的激情,他愿意为她付出。
穆荑眸光闪动,许久无力一笑:“日后再说吧,我如今还是晋王府的奴仆!”
说罢福礼告辞,又背上那一层沉重的枷锁。
穆荑走了一阵,心中却想着沈择青描述的生活,回忆幼年父亲抱着她,高唱漠北潇洒的歌曲。
父亲是个简单的人,从戍边而起,寒门子弟一跃龙门,却在京城的繁华中死去,他只是个军人,本就该活在漠北,不适合进入京城这座牢笼。
而她,是父亲误带入牢笼的小鸟,她也想着飞出去。
穆荑回头望着沈择青,发现他还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如一棵树般伟岸,迎风不到,坚韧不摧,有时候真那么像父亲的影子。
穆荑便这么站着,看着,失了魂魄。
晋王走至穆荑身旁,穆荑也未察觉,仍是呆呆地看着沈择青,好像沈择青成了她重新追求生活的信念。
直至沈择青朝这边拱手一礼,穆荑转头,才发现晋王,连忙下跪:“王……王爷!”
晋王看着地上诚惶诚恐的女人,和远处守护不离的男人,眼波浅得像一滩干枯的秋潭,还被霜寒掩了光彩。
他自然看到穆荑对沈择青痴痴伫立的模样,自然看到她眼里希冀的光彩,那是他多年未见的,即便小凉在世,她也未露出这般充满朝阳的眼神,仿佛枯木逢春,渴鱼临水,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这本该是好事,然而这是别人给她的,不是他给予的,他便没有那么痛快!
晋王冷冰冰地吩咐了一句:“回府!”
宴会散了,众宾客各自离开,正在皇帝与大臣告别之际,行宫里却发生了状况,有一辆马车直直朝他们奔来,事出突然,众人也想不到,穆荑第一个发现,眼看马车就要奔到晋王身上,她大惊跑上前挡住,便被沈择青眼疾手快地抱到一边。
晋王回头时穆荑已经在沈择青怀里,他正惊怒和不解,马车里居然跳出来一批蒙面刺客,霎时大乱。
因为事情太突然,禁卫军也措手不及,以至给刺客乘了先机,刺客直奔皇帝和晋王,显然是奔着皇储而来。
张大人替皇帝挡了一剑倒下,皇帝不会武,节节后退,挥手呼喊禁卫军上前。
晋王倒是沉稳,他早年跟随穆将军学武,可以挡几道,可无兵无刃也招架不住这么多刺客。
穆荑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知如何是好,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担心晋王,有那么一瞬间她又想着晋王死了未尝不是好事!
第二个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吓得手发抖,难道心中的仇恨已深?她以为她无怨无悔,无爱无恨心如止水,为何还会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她正想不通,而沈择青已经弃她前去保护皇上,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着,周围刺客交错,还有逃散的大臣,而后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扑倒在一身明黄的人身上,穆荑转身,便见一把长剑刺到自己心上。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看到刺客狰狞的眼她还想着赶快从噩梦中惊醒,直到长剑穿膛而过,她痛得跪倒在地,那刺客拔剑而出,拉出长长的一道溅血,她看到白刃上猩红的血液流淌而下滴落在草地,触目惊心……原来不是梦,不是梦,她真的好痛,痛得浑身麻木,即将没有知觉,而后听到几声呼喊:“皇上!”
“陛下!”
“丞相大人你怎能如此!”
第三声是晋王的,气急败坏。
她倒下去,明黄的手扶着她,而后沈择青奔过来抱住她,最后是晋王,他挥开了所有人的手霸道地抱起她,不住地呼喊:“太医,太医,快传太医……若让她死了本王命所有人替她陪葬!”
她抓住晋王的衣襟,入手柔滑温润的绸缎,眼里白光闪耀,她看到小凉对她笑,终是凭着最后一丝信念低弱地道:“阿鱼哥,小凉忌日,你别忘了……祭奠她……”
她怕她做不到,做不到离府前最后一个忌日未能给小凉亲自祭拜,因此先要交代清楚。
晋王忽然低下头吻了她的手,有湿热的液体滚落,打在她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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