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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退路在哪里?筱月桂想。
我从来没有退路。
我只有我自己。
她看见月亮有毛边,明日即使不下雨,也是个阴天。
这个留洋学生,跟她的相处倒是一直很愉快。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相得甚欢。
筱月桂对刘骥一直没有往心上去,可能是因为她对文化人,心里总是有几分敬畏。
她的脾气过于野性,难以爱上一个读书人,恐怕只能与黑道人物打交道才过瘾。
那天是周二,一周中唯一她不上台的日子。
午后光线暗淡,天色发青。
晚上只有一个应酬,与《时报》的主编吃饭。
主编先生是上海名笔,要亲自做个采访,应当说是给她面子的事。
她打开衣柜,在长袖旗袍外披了根红丝绒围巾。
晚饭时间未到,她便到老顺茶楼去。
茶楼老板见到她,很高兴,“筱小姐来了,黄老板刚走。”
“没关系,我只是顺路来坐坐。”
茶楼老板四十来岁,小个子,模样倒老实,给筱月桂泡上一碗茶,便坐在她对面,轻声说:“黄老板刚才在生气。”
筱月桂喝了一口茶,听他说下去。
老板只是简短地说:“六姨太最近常不在家。”
筱月桂递给他一个小包,里面是银圆,声音很低:“一点心意。”
他声音更低:“谢谢筱小姐。”
摸着沉甸甸的布包,有些纳闷地问,“这个月怎么两份?”
筱月桂说以后她就不常来,有事可直接打电话到戏园找她。
茶楼老板点点头。
她站起来准备走,声音不大也不小,说:“今天这茶真不错。”
“是新来的龙井。
筱小姐喜欢,就请带些回家喝吧。”
这时余其扬走进茶楼,他看见了筱月桂,朝她走来,一边高兴地说:“这么巧,你有空来喝茶。”
筱月桂说,我还以为你不在上海滩混了呢,怎么躲在这儿?
余其扬穿着长衫,精神焕发,兴致也好。
要留她,说好久没见,怎么一见,就要走,坐坐吧!
筱月桂抱歉地对他说,时间不早了,她约好了人在凤雅酒楼吃晚饭。
余其扬送她到茶楼外,走了两步,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
余其扬叫筱月桂等他一会儿。
一分钟不到,他拿了把雨伞出来递给筱月桂。
筱月桂接过伞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问他关于六姨太的事,可是突然觉得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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