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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日常工作比起来,龚克这个人显然更引起他的兴趣,包括龚克稀奇古怪的爱好、习惯,遭遇案情后沉思的样子,以及揭示真相时丝丝入扣的分析及案情再现。
当然,引起关楚兴趣的不包括他总被人低估的智商。
他不服气的白了龚克一眼,拿过杂志眼睛飞掠过纸张上的铅字。
他阅读度很快,只两分钟,关楚读完案情介绍和尸检部分便放下杂志,“克子,不想难为我就直说吗,干嘛总把我当白痴。
这个死者不就是溺死的吗?”
“怎么说。”
龚克大半张脸被拢在一片阴影下,眼帘低低垂着,目光向下,关楚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不过相处许久,这样的龚克关楚早习惯了。
他把杂志卷成筒,握在手里,随口复述其中一段:“死者衣着整齐,指甲青紫,口鼻腔附近粘附有泡沫,窒息征象明显,颈部口唇部无伤害,胸腹膨胀,死者口腔存有泥沙。”
他缓口气,继续说,“这些症状都是典型的溺死症状,如果死者是死后被抛尸池塘,口腔内的泥沙是根本不该存在的。”
关楚像打赢一场战役似得看着已经闭上眼微微在点头的龚克,“怎么样,克子,你都点头了,代表我分析正确,现在该告诉我昨天那起案子到底谁是真凶了吧。”
可关楚没想到,龚克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只是赞赏你的复述力和记忆力而已。”
龚克睁开眼,“乍看之下,各种尸表体征都显示死者是意外溺死,可疑点却有两处,一是死者双侧腋下颜色异常,二是描述中并没提到死者手中抓握过泥沙和水草,在一个水草密集的池塘里,一个水性不错的人没任何挣扎就死了。
所以,这该是一起谋杀,没猜错,凶手是死者的妻子,过程无非先在死者饭菜中下些安眠药,等死者睡着后,拖拽他腋下然后丢进池塘的。”
关楚有些不信,他急急拿起杂志继续翻看后面的破案过程,越看越摇头,最后直接成了沮丧,“龚克,如果不是和你认识多年,我一定要怀疑你是提前看了下文再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的。”
“爸爸,那个颜色是怎么回事?”
一直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疼疼早转移了注意力。
她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至少解释对象是个五岁小娃娃的时候相当复杂,龚克右手食指沿着唇线下方来回磨蹭,似乎在考究语言。
平稳的电话声就在太阳大开的此时在茶几上响起,龚克看眼号码,明显的感觉这个十一假期才开始,就将走向结束。
打电话给龚克的正是他任职那所警官学院的院长,说是省厅领导亲自点名,要他参与一件案子的侦破工作。
上次他去外地,也是为了协助一起特大案件,案子破了,他才回了城市上面就又派了任务,院长多少担心龚克会有情绪。
安抚几句后,再次确认这个叫龚克的爱将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情绪后,52岁的老院长愉快的通知他,这次的案地不远,就是临水。
因为同城的关系,龚克婉拒掉市局同志派车来接的好意,他选择的交通方式不是汽车,而是需要步行两站地远的临时新城地铁线。
截止到2o12年年初,临水市共构建完成七条地铁线路,除二、三两条是建在地上的轻轨线外,其余五条均建在地下。
这站是七号线的始站,车厢内的空调开在冷风档,车载液晶屏循环播放着市区某商场的十一促销广告,人不多也不少,龚克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他头微微低着,这样的姿势让他微弯的脊柱显的更弯了。
他喜欢用这种姿势思考。
中途七号线转二号线时,龚克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关楚的号码,说话的却是疼疼,电话内容无外乎说她在二爸爸家会乖乖的,爸爸要快点破案,抓到坏人,然后来接她。
第二通是个陌生号码,187开头,龚克接听后说了两句获悉是市局的同事,对方执意要接,没办法,盛情难却,龚克和对方报告了他下车的站点和预计的到站时间。
二号线,太平站,地铁出口处人满为患。
龚克提着包站在大厅里驻足张望,目光很快落在左前方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上。
小伙子理了头精干短,穿着是极普通的半袖T恤和蓝色牛仔裤。
显然,这身打扮并不足以引起龚克的注意。
龚克注意他,完全因为他那特殊的站姿。
他面朝出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小臂肌肉紧绷,脊背挺得笔直,双腿开叉站立,幅度很宽,此时,他正目光凌厉的扫视每一个从验票口出来的人,视线同样在龚克身上也停驻了短暂几秒,但马上又自我否定的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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