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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来绛州所见的情景与淳和相差不离,曾经的烟雨江南,现在的人间炼狱。
郊外的野坟头从稀疏变得密集,食腐的秃鹫抓立在白骨之上,情景相当惨烈。
东边吹来的风干燥且闷热,钱江不似顾云他们有凝神静气之功,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他没走两步就大汗淋漓:“怪哉,这四月里比大暑还热。”
他瞥了顾云,自己嘀咕:“古书里说为官者德性有失就会招来天灾,说不定就是裴倾那小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惹恼了老天爷。”
十五将钱江的听在耳中,悄悄朝说风凉话的钱相爷翻了个白眼,当真如此,有你这种作威作福的狗官还不早亡国了。
顾云衣袍飘逸,仪容清爽,步履缓慢地行走在田径中间。
远远的,他看见了一株柳树,树下有座土屋。
他之所以留意到那里,因为土屋之上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那是有人施过术法后留下的痕迹。
灵气中掺着一缕妖气,顾云弯腰摸过土屋顶上焦黑的一角,这里曾是地精的住所,此刻却已是人去“屋”
空,而且可以看出地精离开的时间不长。
地精与其他妖怪不同,他由地气凝聚,没有实体,不能轻易离开生养它的这方土地。
除非,有人帮他塑造一具可以随意行走的肉身。
这等实力强横的妖怪,说万里挑一,概率都是大的,又在绛州出现,答案显而易见。
但若是梼杌,又为何要帮一个小小地精呢?顾云心中存疑,却不知从柳树擦肩而过后没两步,土屋静悄悄地垮成一堆干得发白的泥土。
说曹操,曹操就到。
前方率领衙役等候着的黑衣黑发正是绛州州牧——裴倾。
钱江一见裴倾就是来气,若不是这小子,自己闺女也不会猪油蒙了心,抛弃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追随到绛州来。
不来绛州,后来哪会吃那么多的苦:“襄儿这两日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右相女钱襄在绛州找到后就发了怪病,病情来势汹汹,钱江有心想将她带回京城又恐怕动静闹太大为人所知,家丑不可外扬嘛,干脆就将她留在了绛州,命裴倾好生照看着。
裴倾依旧面相阴沉,白炽的日光都驱不散他眼中阴霾,朝着钱江揖手一礼,不愠不火道:“相爷放心,小姐一切安好。”
“哼!”
钱江一甩手,一眼都不想多看他,背在圆坨坨的腰后:“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小女对你一片痴心,甚至自贬为妾,你还矫情!
本相的女儿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
这种话想必裴倾已听了不是一遍两遍,连让他动一动眉头都不能,他转而面向顾云:“道长,别来无恙。”
他看向钱江一眼,似笑非笑道:“有病治病,堂堂一国相爷竟公然求于一个术士。”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十五跳起脚来:“你以为我们楼主愿意来啊,说到底不是你没把人家小姐看好么!”
“十五。”
顾云淡淡喝止了他,对裴倾意味深长道:“有病当请郎中,但若不是病呢?”
裴倾眉头一拧。
顾云笑一笑:“小姐病情刻不容缓,还请裴大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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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旱情,偌大一个绛州城内几万人,勉强靠着城中几口井水与东郊外的一方小水库度日。
久旱之后必生瘟疫,此乃常情。
裴倾治理有方,至今绛州城内没流传开大范围的疫病。
连骂骂咧咧的钱相爷,看见城中百姓生活尚算安逸,声音也短小了许多。
为了便于照顾,裴倾将钱襄安置在自己在衙门后的内宅。
钱襄发的病有固定规律,早晚闹得凶,午时人就焉了,直挺挺地躺那。
也就那时候,裴倾的夫人才敢带着丫鬟,给相爷小姐迅速地擦洗,换衣。
据裴倾所言,在钱相爷去琼云的这段时间内,钱襄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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