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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德栋先被掌嘴二十,再又打了六十大板,觉得自己一条命已经只剩半条了,现在听说还要杖八十,那就小命休矣,吓得连声哀叫道:“大人饶命啊,小民并未休妻,大人饶命,饶命。”
万推官喝道:“还敢抵赖,方才蒋氏已招供说你要休妻娶她,曾氏的兄长曾筌也听你亲口说要休妻,无故休妻依旧大明律应当杖八十、徙两年。”
祝德栋磕头道:“大人明鉴,小民只是一时戏言、气话,小民哪敢休妻,休妻要有休书,小民并未写休书。”
一边的曾渔说道:“若不是我大哥给了你一记耳光,你休书已经写出来了,你今日随蒋元瑞上公堂,岂不是想趁蒋元瑞状告我的同时顺便把妻也给休了?”
祝德栋爬着转身向曾筌、曾渔兄弟二人求饶道:“大哥、鲤弟,我是猪油蒙了心窍说了些混账话,我知错了,求你们向两位大人求个情,饶过我这一回,饶过我这一回。”
曾渔道:“我姐姐已伤透了心,你既要休她,她就与你离婚,你受杖刑服苦役,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了。”
万推官拍案道:“祝德栋,本官给你三日时限,三日之内若不能求得曾氏回心转意,就以无故休妻罪论处。”
向林知府拱手问:“府尊有何训示否?”
林知府道:“就是这样,祝德栋三日内不能得到曾氏的见谅,就杖八十、徙两年——退堂。”
向曾渔点了一下头,与万推官往后堂去了。
曾渔对大哥曾筌道:“大哥,我们走吧。”
迈步要走——
那祝德栋不顾臀背疼痛,手脚并用,爬过来扯住曾筌的直裰下摆:“曾大哥,我知错了,我改,我改,求大哥带我去见若兰。”
又转头对祝言栋道:“二哥,帮我求一下曾大哥和鲤弟啊,不然我就没命了。”
祝言栋也知道官无戏言,祝德栋若不能得到曾氏兄弟和曾若兰的原谅,别说杖毙,两年苦役也受不了啊,他们祝氏三兄弟之间虽然不睦,但不至于幸灾乐祸,手足之情还是有的,上前作揖陪笑道:“曾大哥、九鲤相公,德栋他也是一时糊涂,今已受到府尊老公祖的严惩,他现在知道悔改了,请你们放过他这一次。”
曾渔道:“祝二哥,不是我们绝情,而是祝德栋言行太让人寒心,不必多说了,就此别过。”
拉着大哥曾筌往幕厅外走。
曾筌的直裰下摆被祝德栋紧紧拽着,救命稻草啊,岂肯松手,苦苦哀求:“曾大哥、鲤弟,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与若兰一向恩爱,这次是鬼迷心窍,我知错了,饶过我这一回。”
祝言栋也在一边恳求,曾筌心肠软,问曾渔:“小弟,你说该如何?”
曾渔道:“这个还得姐姐作主,只是姐姐已被此人伤透了心,有主在先不肯再见他,我们又何必为他说好话。”
祝德栋忙道:“告诉我若兰现在哪里,我去求她原谅。”
曾渔怒火又上来了,冷笑道:“你的妻子、女儿在哪里你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是流浪街头走投无路你一概不知是吗,你照样乘你的小轿陪你的姘头寻欢作乐是吗,你这种人就该当堂杖毙!”
祝德栋不敢吭声,却把曾筌的直裰下摆拽得更紧了。
祝言栋知道曾筌比较好说话,好言相求,曾筌道:“这事还得由我弟拿主意,这次若不是我弟出面,我在祝家畈先被你们祝家人打的半死了。”
祝言栋好生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了,都怨三弟事情做得太绝。
曾渔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说道:“我代我姐姐提一个条件,要请我姐姐因祝家必须祝村里正、族中长辈和祝德栋一道来请,否则免谈。”
祝德栋听曾渔这么说,大喜,连声道:“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曾渔道:“别高兴得太早,这是我代姐姐提的条件,但我姐姐肯不肯原谅你还很难说,要我姐姐先原谅了你,然后才是那个条件。”
祝德栋道:“我这就去求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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