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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书藏在门口,发现院中无人,便带着禾棠去了他最爱的小亭。
亭子里的摆设一如当初,杨锦书心中一酸,只觉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他的手拂过竹藤的边缘,垂眸道:“这藤椅是管家老伯亲自编给我的,我用了十几年。”
“那管家老伯对你蛮好的。”
禾棠看他脸上低落神色,忍不住站到他身后,轻声问,“怎么忽然想起回杨家?你在后山住了七年也没下山过。”
“昨日在梦里与母亲说话,觉得她老了许多。”
杨锦书牵起个勉强的笑,“我母亲是富贵人家的三小姐,当初过四十岁生辰时还比我小姨看着年轻,然而自我……自我走后,母亲日渐憔悴,如今还未半百已两鬓发白,我看着……很是心疼。”
“你家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是,我是家中独子,故而父母颇为宠爱,只是苦了我母亲,被人说三道四。”
杨锦书闭了闭眼,“我走后这些年,想必她受了不少委屈。”
禾棠沉默。
他知道,对这些大户人家来说,独子早逝不仅会伤害家人的感情,对一位母亲来说,更要受到来自各方的苛责。
他平日看杨锦书死后的吃穿用度,显然很得父母宠爱,只是对于老两口来说,故去的儿子很难抚慰他们的心。
“你父母这些年……没再生个孩子?”
杨锦书摇头:“母亲生我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已经不能……”
“这……”
禾棠哑然。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走吧,我带你看看别处。”
杨锦书牵着他的手,朝山下走。
禾棠探头看去,却见山下的杨家祖宅灯火通明,似乎在庆祝什么。
这个时辰……他有些疑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的杨锦书情绪反常。
他悄悄看了眼前面带路的杨锦书。
青年穿着素雅的月白罩袍,脚不沾地在山上缓步飘去,而禾棠刚刚学会飘,动作生疏地拽着他的手,偶尔还要跌下去跑几下。
杨锦书没见过这么笨的鬼,每次拉他起来时便忍不住笑。
待他们下了山,杨锦书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表情。
两人站在杨家大宅的院墙上看着满院的喜庆灯烛,禾棠看出这是在庆祝什么喜事,小心翼翼地看向杨锦书,问道:“这是?”
杨锦书温声道:“我父母从旁系亲戚里过继了一个儿子。”
这习俗禾棠略有耳闻。
像杨家这样的情况,独子早逝,父母的确会从家族中过继一个亲戚的孩子,通常是男孩认作儿子。
只是这样一来,杨锦书心里难免失落。
杨锦书忽然道:“那孩子是我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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