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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他无礼也不生气,仍含着笑,道:“你又是谁?”
秦衷眼珠一转,打了主意要逗他玩,嘻笑道:“偏不告诉你,你要乐意,叫我声哥哥也成。”
那人道:“我比你高了几尺,年纪也大你一倍,怎么也该你叫我才对。”
秦衷敛了笑,起身站到石上,双手背到身后,据傲道:“知道你不服,我就来说得你心服口服。
其一,你偷听了我的心事,君子非礼勿闻,你不止听了,还笑话了我,这可是你的不是?其二,你本已失礼了,非但未曾向我道歉,更毫无悔意!
所以,你虽年纪比我大,个头比我高,但品德差了我一截!
你说,我当不当得起你这一声——哥哥~?”
那人不恼不笑,仍是气定神闲,道:“是谁失礼还未可知,我也本在楼上想着心事,却是你扰了我的心思,若我正在忧思君国天下,岂不是你误我大事?你非但未曾向我道歉,还一直咄咄逼人,未见你的品德到底比我强多少。”
秦衷与他争锋相对了这几句,居然未占得便宜,便开口讥道:“你又不是王爷,哪来的大事?莫不是: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那里。”
那人听他将诗吟得异腔异调,仍是不恼,反而笑问道:“那你便是‘黄莺儿’了?”
秦衷皱着眉想那“黄莺儿”
是薛宝钗的丫鬟,便愠道:“你才是个丫头片子。”
这一动怒,这场争斗却是那人赢了。
那人大声一笑,道:“不是丫头,就别学那等女儿家的别扭劲,乖乖叫一声哥哥来听。”
秦衷恼了,“哼”
了一声,跳下大石,转身要往程大那里走去。
那人见他说走便走,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笑道:“别恼了,我向你陪个不是可好?是我不是,不该扰你诗兴,你拿不定主意是‘送’是‘递’,你帮你定下可好?”
秦衷见他服软,便昂头笑道:“本来就是你的不是,见你可怜,我估且原谅你一回,说来听听罢。”
那人道:“我虽无甚诗才,听着却觉得‘送’字为好,‘递’字到底拗口。”
秦衷讥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才比子建太白之人,我自己已想到了。”
说完,对着那垂柳又吟道:“步定听深树,闲坐观绿堤。
人间芳菲尽,折枝渡相思。”
那人拍手笑道:“‘渡’字极妙,此首《咏柳》即情即景,好诗!”
秦衷很有自知之明,歪绉的这首绝句哪里称得什么好诗?只是不知道他是讥嘲自己还真是安慰自己来着。
因而不好再胡扯,便不言语。
那人拉着他同坐到石上,笑问:“现在你可气平了?”
秦衷就要恼他哄自己,却见他笑盈盈的模样,暗思若是自己动怒,反倒落了下乘。
又一想这人确实是好肚量,跟他计较却真成了小孩性子了。
便笑道:“你很不错,我对你无礼,你反而还能笑出来,这样一来,你若不是真正的君子,那就是非同一般的小人。”
那人疑惑问道:“这又是何意?”
秦衷道:“真正的君子才能有气量不跟女人小孩计较,真正的小人,纵是计较了也是谁瞧不出来的,只等着日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你说,我可对?”
那人大笑,点头道:“你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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