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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快要踏入初春,遍眼望去,长安城还是一片素白之景。
据说,东晋时谢安谢太傅曾在寒冷的雪天与聚集在一起的子侄辈讲论诗文,忽然,雪下得很大很急,太傅便高兴的问“这纷纷扬扬的白雪像什么呢?”
,他的侄子谢朗说,“撒盐空中差可拟。”
,而他的侄女谢道韫却说,“未若柳絮因风起。”
看着门外洋洋洒洒的白雪,倚在门边的卫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了东晋时那位有名的女才子。
一旁的赵漓问他在想些什么,他如实答了,又说,“我在想,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可惜想不出。”
赵漓念书时也知道这个典故,可是他到底是个武夫,实在是弄不懂这些文人都在想什么,依他来看,下雪时他会犯愁的只有地滑难赶路,哪会像卫瑕这样想到几百年前古人咏雪之事。
不就是雪吗?还值得一个大才子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反复推敲?
卫瑕也瞥见了他的表情,只是没说什么,笑笑看向了院子。
自昨晚初见之后,阿凉似乎就“赖”
上了花渡,无论他都到何处,她都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在尚未弄清情况之前,花渡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前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像极了引商,他倒是真想像众人所提议的那样回阴间查查生死簿,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引商上辈子的女儿,无奈阿凉摆明了一副他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的态度,他总不能带着她一起回去。
而更让人觉得惊骇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心护着朋友的赵煦紧紧跟着阿凉,隐约弄清了发生什么事之后,就无所顾忌的问了对方一句,“他是你爹爹吗?”
这个“他”
指的是花渡。
阿凉听后,用力点了点头。
不要说引商等人了,就连花渡本人都吓得差点一头撞上门框。
虽说小孩子总不会说谎骗人,可是几人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孩子,却仍是未从阿凉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与花渡相像的地方。
阿凉这张脸,长得与引商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剩下两三分就是一颦一笑间的神韵,不像引商,也不像花渡。
引商想了半天,甚至把周围的人都看了一圈,也愣是没看出来孩子长得像谁。
除了花渡以外,阿凉对其他人都不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敌视,为了弄清事实,引商怂恿赵煦又去问了一个问题。
“谁是你阿娘?”
正抱着花渡大腿不松手的阿凉犹豫了下,眼神有意无意的向引商这边瞥了过来,但又没敢用手去指,似乎在担心引商会因此再次躲避她。
虽说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当对方将目光投过来时,引商还是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打了个哆嗦。
在见到阿凉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前世如何,哪怕自己已经见惯了鬼神之事,心知前世今生并非虚假,却也未曾想到自己。
于她而言,前世之事仅仅是前世,与今世无关。
死后喝了孟婆汤走了奈何桥,不就是为了忘却前世过往?若是今世还惦记着上辈子发生的一切,还要怎样活下去?
阿凉是个意外。
可是这个意外却告诉她,她的前世也许并非一帆风顺。
怀有身孕的女子定然不会太过年老,那么,风华正茂的她又是因为何事而死?挺着肚子而死,想来并非难产。
病死?横死?若是后者,如今她又为何不在枉死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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