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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莲下了车,就着护卫们提着的气死风灯,这才看清今晚他们要落脚的地方。
说是客栈,却实在是简陋,除了掌柜便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二。
外面是个茶寮,进了院子只有两栋二层的小木楼,在黑漆漆的夜晚看来,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马车是直接驶进了院子,曲莲回身想扶裴邵竑一把,却见他已经自己下了车。
见她半伸着手竟似想要搀扶自己,他嗤道,“我又不是那等体弱妇人。”
曲莲收回了手,没理会他。
丁宿看来是这栈子的熟客,熟门熟路的给裴邵竑指了栈子最好的屋子。
待小二点亮了油灯,裴邵竑便提步走了进去。
在屋子里转了两步打量了一下,却发现曲莲没有跟上来,便又回到门前,果然看到曲莲还抱着那个黄杨木的小匣子站在院子里。
“雨还下着,你怎还杵在那里。”
看她抱着匣子四顾打量的样子,裴邵竑唤她道。
院子里此时有些乱糟糟的,丁宿正高声唤着小二送些热水与吃食,赵老四则在张罗着让护卫们把马喂了,那些沾了水的蓑衣也要拾掇一下。
曲莲回神便看到他站在门口,身后映着橘黄的亮光。
想起他此时还在发热,便快步走了过去。
进了屋子,便走到桌前,将那小匣子放在桌上。
她伸手提了下桌上的茶壶,茶壶是空的,便想着去跟小二要壶热水来。
裴邵竑坐在床上,看她忙活,便道,“你先别忙,此时外头乱糟糟的,丁宿一会就会将水送来。”
曲莲听他这么说,便将茶壶放会在桌上,作了罢。
不一会果然见小二提着铜壶闷头走了进来,差点撞上了曲莲。
他一抬头见到曲莲,吓得险些将铜壶扔在脚下。
他忙放了茶壶,对着曲莲连连作揖,口中还道,“不晓得奶奶在此,小人得罪了。”
曲莲还未开口,便看到裴邵竑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小二的目光道,“你先下去吧,再送东西让丁宿来便是。”
小二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裴邵竑上前掩了门。
曲莲瞥了眼他的背影,没有做声,动手将那装着银翘散的瓷瓶拿了出来。
桌上放着的茶杯,看着十分陈旧,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污浊。
曲莲无奈,将那热水倒出来些,仔细清洗了两个杯子。
将脏水倒出屋外,这才从瓷瓶中倒出些银翘散,用水化开端给了裴邵竑。
他自方才起,便坐在了桌边,看着她忙碌。
接过茶杯,裴邵竑仰头便灌了下去,待放下茶杯后又看到面前还放着一个装着清水的杯子,想是将他当做了孩子,怕他不耐药苦。
曲莲去给他用温热水拧了个帕子,待他漱口后,便递给了他。
行了一天加小半夜的路,又是这样滴雨的寒夜。
用温热的帕子擦过脸,裴邵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泛了许多。
人舒服了,情绪便好了许多,见到曲莲此时在弯腰收拾床铺,便道,“你也先歇歇吧,等用了饭,再收拾不迟。”
曲莲闻言起身,回头看他道,“世子用了药,先来躺一会。”
又道,“屋子虽简陋些,这被褥看着却还干净,摸着也并不潮湿,想是近日才晾晒过。”
“这有什么。”
裴邵竑闻言走了过来,并未脱衣便躺了上去,还跟曲莲道,“我跟着父亲在北地,还睡过草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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