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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降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兄弟几个本事了得,站立一夜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我说到底只是个汉人书生,身体孱弱,就不硬撑着陪你们站桩了。
兄弟几个,能否容我休息片刻?”
在得到六人的肯定回答后,莫降走到那个属于他的胡凳旁坐下,单手拖着下巴,没过一会儿,竟然打起呼噜来。
六怯薛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一般,仍是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六尊雕像。
可莫降的呼噜声却越来越响,响亮之中,还有几分婉转悠扬,仿佛他不是在打鼾,而是在用鼻腔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汉族民谣。
这软绵绵的曲调飘进六怯薛的耳中,如儿时听到的摇篮曲般钻进他们的脑袋里,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意志——若不是进行过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恐怕早已受不了那鼾声的诱惑进入梦乡了。
六怯薛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中那油灯火苗也逐渐扭曲,越来越模糊……
终于,有个黑脸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吉达瞪了他一眼,可不曾想那黑脸汉子却瞪了回来。
吉达沉声用黄金族语说道:“打起精神,不要在这汉人面前出丑!”
“他睡着了,怕什么。”
那人便毫不示弱的顶撞道。
“哈日巴日,你是要违抗军令么?”
吉达喝问。
“你我平级,我为何要听你的命令?”
哈日巴日讽刺道:“这汉人书生说以你为首,你便真拿自己当我们的头领了?”
“他让我为首,就是要离间我们——你们两个若是再吵,就上了他的当了!”
站在六人正当中的一个方脸汉子提醒道:“都忘记我们背负的使命了么?!”
哈日巴日道:“当然不曾忘记!
可是海日古,吉达他实在欺人太甚!”
吉达急道:“明明是哈日巴日犯错在先……”
“都闭嘴!”
莫降突然出声让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不许打扰本大爷睡觉!”
六怯薛闻言一愣,唯有能听懂汉话的吉达脸色稍显骇然。
可莫降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下文了,很快,呼噜声再次响起——仿佛,刚才那一声呵斥,只是句梦呓而已。
可是梦呓也有梦呓的作用,只因莫降这一句,六人都不说话了,各自在原地站定,继续凭各自的意志与莫降那诱人的鼾声交战……直到,雄鸡唱晓、东方发白。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门房之时,莫降双眼睁开,呻吟着伸个懒腰,似乎,他这一夜休息的很是不错。
可是再看那六怯薛,哪一个不是双眼通红,哪一个不是倦容满面,哪一个还有昨夜里如山般沉稳内敛的气质。
“哥几个,这一夜可算太平啊?”
莫降站起身来,一边问着,一边活动手脚,蜷了一夜的四肢咔咔作响。
六怯薛何尝不想像莫降一样动动手脚,可是硬挺了一整夜的他们,全身都木了,恐怕一动就要散架。
吉达盯着莫降,用嘶哑的嗓音回答:“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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