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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秋天,如果是斩立决,几乎可以马上执行死刑。
但斩监侯是对尚有疑问或是有矜免情节的案子暂缓执行,不在当年处决,只是关押在监狱里等候第二年秋分后执行死刑,若是遇见大赦天下,死刑就会减上一等,留下命来。
若按马文才的性格,自然是把伏安斩立决了,可经历过刘有助对伏安的同情和最后的挣扎,马文才沉吟了一会儿,竟叹道:“这事情,也还是留给刘家人决定吧,他们才是苦主,如果他们不愿意饶了伏安,也是一命偿一命。”
疾风似是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
一时间主仆无话,都只看着院外的雨滴。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馆中学生除了上课,已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会稽学馆建在半山腰,雨一大到处泥泞无比,连下山都变得困难,疾风能这么快速度办成事情,已经很是精干。
没一会儿,吧嗒吧嗒的木屐声像是打着鼓点般从屋外响起,脚踩着木屐,身穿一身蓑衣的细雨全身湿透的走了进来,一进院就单膝跪下,语气惶恐地说:
“公子,雨势太大,信鸽没有到,但情况似乎是不太好,会稽县有些传闻,说半个月前就听闻淮水暴涨了。”
“半个月前淮水就暴涨了,我安排在会稽的人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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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突然大吼。
细雨被吼得浑身一震,另一只膝盖也跪下了。
马文才突如其来的情绪放得快收得也快,他面色难看地抹了把脸,手臂虚虚一抬:“算了,你起来吧,这段日子我们这里一直没下雨,谁能想到淮水那边已经下了那么多天,何况现在又过了汛期,是我迁怒了。”
这段时间这么多事压在一起,马文才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也是寻常,刚刚发泄一下子,理智渐渐回来,又收敛回平时处变不惊的样子。
细雨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壮着胆子又问:“公子,那粮食的事……现在市场上粮价已经开始渐渐变高了。”
“越高越不能松懈,去把姚华上次拿来的五万钱也送下去,还有我留着以防万一的散碎金银,都送去,能收多少收多少。”
马文才沉着脸。
“我们钱不够多,这次多收些粗粮。”
“是。”
细雨得了令,立刻就去安排小厮来背钱。
吧嗒吧嗒的木屐声又远了,马文才定定地看着屋檐上滴下的水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一把油纸伞出现在院门前,傅歧有些迟疑地声音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听得不太真切,但还是传入了马文才的耳中。
“马兄,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淮水什么?”
打着伞的傅歧明显是被刚才马文才的暴喝吸引来的,他心中有些放心不下,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了过来问问情况。
“你今日无课?”
马文才有些惊讶的看着傅歧,他还以为隔壁没人,全是上课了。
“雨下的太大,我放心不下大黑,回来一趟准备把它关到屋里去。”
傅歧脸上写满了担忧。
“淮河涨了,是我想的那样吗?寿阳那边……”
马文才看着傅歧,终究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日雷声不同寻常,雨云又是从西边过来,我担心是浮山堰出了事。”
傅歧听到马文才说的话立刻一震,脸色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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