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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本有兄弟护送,谁知那兄弟有事在身,只说是晚两日便到,谁想这才到宣府,便遇上了仇家。
大娘,您就让我们落落脚,待我查看了夫君伤势,让他歇歇,我们立时便走。”
她说着这样的话,带着一腔的无助与忐忑,说到最后便抬起眼帘看着那老妇人,眼睫处还微微颤抖,看的那老妇心中不忍。
便听她叹道,“世道不好,你们也是可怜人。
罢了,你们进来吧,这小娘子,看着这么狼狈,还紧顾着你家相公。
你这小公子,可不能负了她。”
裴邵竑闻言,深深看了曲莲一眼,再看向那老妇时,脸上便带了笑,“我爱她如珍如宝,必不负她!”
他本就生的俊俏,一笑起来便惹人喜爱,此时虽然面上狼狈,却也少了写杀伐的戾气,那老妇见了心中也有些欢喜。
曲莲扶着裴邵竑进了院子,这院子十分宽敞。
院中有两排大架子,上面用竹屉晾晒着些已经半干的药材。
她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位柴胡,心中便欢喜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笑。
不妨一抬头便看到裴邵竑正低了头看她。
她面上一紧,便敛了笑,别过脸去。
想到方才那席话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两人跟着那老妇进了屋子,屋子里有些暗沉,扑面一阵药材的气味。
那老妇道,“我家老头子是个药农,平日里我们便种些药材为生。
老头子现下去了镇上送药,天擦黑前恐怕回不来。
你们便在东间歇息吧,我去给你们找两身干净衣裳换换。
只是,都是些粗布衣衫,小娘子和小公子可不要嫌弃。”
“如此劳烦您,怎敢说嫌弃。”
裴邵竑听那老妇如此说道,便温声应道,“还请大娘带我娘子先去换衣吧。”
那老妇一听,脸上笑意更浓,看着裴邵竑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曲莲低着头,先把裴邵竑搀扶到东厢,让他侧躺着,低声道,“先给你看伤是正经。”
裴邵竑立时便瞪了眼道,“快去换衣裳,半身泥水,也不嫌难受。”
曲莲咬了咬下唇,不再理他,转身便跟着那笑眯眯的老妇走出东厢。
两人到了西厢,那老妇便开了个半旧的箱笼,一边躬身翻着衣裳,一边笑声对曲莲道,“看那小公子一身贵气,对小娘子却十分体贴,不枉你待他这般好。”
曲莲闻言,颇有些尴尬,生怕裴邵竑在东间听到这番话。
偏那老妇似有些耳背,说话十分大声。
待她拿着两件衣衫起身,曲莲便赶紧接了过来,迭声的对老妇道谢。
曲莲在西间换了老妇的衣裳,将早已散乱不堪的发髻打开,又跟老妇借了跟木簪,便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此时那老妇已端了盆水来,让曲莲净了面。
她匆匆擦了把脸,便快步走向东厢,却瞧见裴邵竑侧倚着床头紧闭双目,脸色惨白,额间冷汗愈加的密集。
便是那佛头青的衣裳也压不住渐渐洇出来的血水。
她心里有些发慌,拿着衣裳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急步走了过来,伸手便抚上他的额头。
额头倒是一片冰凉,曲莲却不敢大意,他额头虽冷却是因为出了许多冷汗,身内的燥热不见得发散了出来。
感觉到了额头上温柔的触感,裴邵竑缓缓睁开眼,一下子便对上了她有些慌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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