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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卫诚踟蹰了一下,本来还想要说明对方的身份,但从容远的态度中,他敏锐的察觉到,继续说下去只会让面前的少年更加反感。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结仇的。
卫诚不能让自己开启一个不好的开端。
他站了会儿,看没有让对方缓和态度的余地,转身出去打电话。
“容远,我入侵了对方的电话,是否要监听跟踪?”
豌豆小声说。
“不用,别为这种事分心,做好你的事。”
容远道。
不管对方是谁,反正他很快就会知道了,比起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豌豆现在的工作更重要。
前两天豌豆从无数的通讯信号中截取了一段对话,发现有人在蓄意破坏a市的监控网络。
经过排查以后发现这段时间报废的监视器是以往同时段的十几倍,而且a市市政府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但坏了监视器竟然长时间没有修理和更换,实在是非常可疑。
不管这么做的人是谁又是什么目的,总之破坏监视器就是在蒙住容远的耳目,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能让市政府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对方针对a市目前最大的安全隐患——乌鸦的可能性非常高。
几分钟以后,又一个人和卫诚一起走到容远跟前,卫诚正想跟容远说什么,他就抬起手阻止了,还自作主张地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下来,容远看完一页书以后,才抬头看他。
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只听说过一些简单的语言描述,即使在拥有光脑以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追查对方。
但只一眼,他就知道那是谁。
“父亲”
这个词,对一般人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谓,但对他而言,却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代号而已。
容远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从小学到高中,老师经常会要求学生写一些题目几十年都不变的命题作文,比如《我最难忘的一件事》、《我的理想》、《假如我是xxx》、《看xxx的观后感》、《我的爸爸妈妈》等等。
每次被要求写关于自己父母的作文时,容远通常都会这么写:
“我的爸爸,他很早就去世了。
记忆里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他拎着包出门,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买好吃的。
然而几个小时以后,有人打电话来说,我爸爸被车撞死了被广告牌压死了被花盆砸死了被抢劫犯杀死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他写了多少作文,就给那位未蒙面的父亲大人设计了多少种死法,随着书写功底的进步,渐渐地他的作文能让阅卷老师都唏嘘感叹,评价他的作文“朴实无华的语言中透露着真切深厚的感情”
。
但实际上他只是把自己最近看过的新闻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套进来而已——但不得不说,那也是他内心隐隐渴望的,会由自己亲手给予这个男人的结局。
——怎么能不怨恨呢?生命中本来会有那么两个人,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给予你这世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在你一生最初的记忆里留下暖得让人落泪的回忆,哪怕有一天你垂垂老矣,都会在想起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微笑和眷恋。
然而那两个人,全都将他抛弃了。
母亲对他,毕竟还有怀胎之苦,生育之痛;而父亲……明明近在咫尺,却只将他当做是一个碍眼的污点,恨不得他下一秒就能静悄悄的自己消失。
容远曾经设想过很多——当自己有一天功成名就,能轻易将对方踩在脚下的时候,他会对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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