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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都一把年纪了却无后,怎生是好?他那妾室一看就是个不能再生的病秧子。
而邢推官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推到了知州与通判博弈的风口浪尖上。
初春清晨,残雪消融,燕子新归,丝丝凉风吹散浮云。
旭日初升,一缕半遮半掩的粉红掠过青瓦飞檐。
民宅人声渐响,炊烟升起。
相州城内买卖关扑、酒肆茶坊,复起开张。
因着讲究春捂秋冻,行人们虽间或还穿着冬日的衣裳,脸上却多带着笑意,眼里透着冷冬没有的精神气儿。
东大街的憨子,自今春起,赶车的时间改为卯正,比往年提前了半个时辰。
咯咯哒哒的驴蹄声,叫醒四城。
只是今日,这驴车后面还跟着两个小童子,边跑边喘气。
路人见状纷纷生疑,若是赶时间,做驴车就是,何必跟在后面跑?
一个圆滚滚的小胖球,一身短打扮,跑一步走三步地跟在驴车后面:“西娘,呼呼、你跑不动了吧,师傅说跑不动可不能逞强。”
冬日里偷偷长了不少重量的小离道长,跑了没有一条街,就觉得呼吸沉重上不来气,偏生还想和程西一较高下,也不想想自己和师妹年纪大小。
“我、没、没事儿!”
程西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师傅特许,让她穿着特制的窄袖衣裳。
没了厚重冬衣的束缚,只觉得精神十足。
她看了脸涨得通红的小离一眼,嗤笑:“是你跑不动了吧!
谁让你冬天吃那么多来着?别、别逞强。”
终究还是开始喘气。
“小童,你们可以没有铜子儿。
扔块石头进去憨子照样让你坐车。”
好事的路人对着两个跑步的小童出主意,也不知算不算好心。
小离脸一红,加快步子往前赶了赶:“我、我不坐车。”
转头还问程西:“我看你快不行了,呼呼,要不你坐?”
程西白了他一眼,也不着急。
吸气、呼气、注意步伐,好歹在后世上过体育课的我,跑个长跑,还能跑不过你这忽慢忽快的小胖子?
程西先天不足,小离道长后天欠缺些,两人就这么跟随在驴车后面,越跑越慢,前方景色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我身边,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驴车就在眼前,我却不能坐上去……
又过了几息,两人连斗气的话都没法说了,终于停下。
一人眼前发黑、一人脸色发青,一人扶腿、一人靠墙,都弓着背大口大口无声吸气。
憨子得了吩咐,在他俩停下休息的时候,便拿着小鞭子,抽着二人往前走。
安离和程西闻鞭色变,只好不情不愿、满脸涨红的,听着那鞭子在自己身后啪啪作响,快速向前。
憨子慢悠悠赶着驴车,也好似赶驴般赶着俩小童,看着两人一脸悲愤,坏心眼儿地很是开心。
那驴子估计也没见过这情形,它本就生的眼睛大大、嘴巴也大大的,此时偏生摇头晃脑、总是叫唤。
安离听到声音,悲愤转头和它对视,觉得它很像在嘲笑自己。
而程西已经顾不上和驴较气,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她真想捂脸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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