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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三尺成碑（第2页）

他想抓住什么，手指徒劳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抓挠了几下。

支撑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他像一截被狂风折断的老树，又像一个被抽去了所有牵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前扑倒下去。

“赵老师！”

前排几个女生失声尖叫。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赵建国的额头重重磕在讲台坚硬的水泥棱角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鲜血，暗红粘稠的鲜血，立刻从他额角的伤口和口鼻中汩汩涌出，迅速在冰冷的地面蜿蜒开一小滩刺目的红。

“老师！”

李小花离得最近，第一个冲了上去，声音带着哭腔。

她试图去扶，却又不敢用力，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迅速扩大的血迹。

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叫声、推搡桌椅的刺耳摩擦声响成一片。

“快！

快去叫校医！

去叫郑校长！”

班长反应过来，嘶哑地吼着，脸色煞白地冲出教室。

夏侯北猛地站起身，课桌被他撞得向后移开，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乱地围过去，而是几步跨到教室门口，对着走廊厉声吼道：“校医！

快叫校医！

有人去叫了吗？！”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焦急和愤怒，扫视着乱成一团的走廊。

混乱中，张二蛋也挣扎着挤到前面。

看到地上那滩刺目的血和老师毫无生气的脸，一股强烈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他死死捂住嘴，压抑着翻江倒海的咳嗽，身体筛糠般抖着，指缝间同样渗出暗红的血丝，滴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裤子上，和地上赵老师的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几分钟后，校医拎着急救箱气喘吁吁地跑来，后面跟着神色匆匆的校长郑明和年级主任王海峰。

郑明穿着笔挺的深灰色毛呢大衣，围巾一丝不苟，眉头紧锁。

王海峰则是一身熨帖的西装，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惯有的、事不关己般的平静，甚至在那平静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的不耐烦。

校医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经验丰富。

他迅速蹲下，翻看赵建国的眼皮，触摸颈动脉，又拿出听诊器贴在胸口仔细倾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校医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聚焦在校医脸上，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校医缓缓摘下听诊器，沉重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地对郑明说：“郑校长…赵老师他…心跳呼吸都没了。

初步看…像是心源性猝死。

太突然了…”

他叹了口气，补充道，“这脸色…肺上的老毛病怕也拖得太重了。”

“死了？”

郑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