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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抽空了。
栓柱、大壮和其他几个男生,也都或蹲或坐,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从他们口中急促地喷出,瞬间又被寒风吹散。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度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茫然。
只有夏侯北,依旧像一杆标枪般挺立在门板旁,背对着那巨大的铁门,面朝着来路的方向。
他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那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寒冰,死死盯着远处街道的拐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门板上的白布,在晨光中显得更加苍白刺眼。
那安静的人形轮廓,躺在冰冷的地面,躺在县政府巨大铁门的阴影里,成了这空旷广场上最诡异、最沉重、也最震撼的核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晨光驱散了更多的黑暗,却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广场上开始聚集更多的人。
那些一路跟来的,闻讯赶来的,上班路过的……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将门板和十六个少年围在中间。
议论声越来越大,嗡嗡作响,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真的是死人啊!
盖着白布!”
“听说是卧牛山中学的老师,教着书就倒下去了…”
“学校不管?让学生娃抬到这里来?”
“造孽啊…看那些孩子冻得…”
“这…这是要闹哪样?堵政府大门?”
“嘘…小点声,别惹祸上身…”
惊疑、恐惧、同情、冷漠、猎奇……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有人掏出老旧的手机,偷偷地拍照录像。
有人摇头叹息,默默走开。
更多的人则是伸长脖子张望,窃窃私语,将这清冷的县政府广场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露天剧场。
张二蛋的咳嗽声渐渐微弱下去,他蜷缩在地上,像一截失去生机的枯木,只有微微起伏的背脊证明他还活着。
血沫在他嘴边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李小花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又看看地上蜷缩的张二蛋,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远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紧接着,两辆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粗暴地推开挡在路中间的人群,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猛地冲进了广场!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拖出两道清晰的黑色印记。
车子几乎是贴着围观人群的边缘停下,带起的冷风掀起了离得最近的人的衣角。
前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
校长郑明脸色铁青,裹着一件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围巾都因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第一个钻了出来。
他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精准地钉在了广场中央那块覆着白布的门板和门板旁如同标枪般挺立的夏侯北身上!
他眼中瞬间燃烧起滔天的怒火,那是一种被冒犯、被挑战权威的狂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紧接着,后车门打开,王海峰动作敏捷地跳下车。
他依旧穿着那身熨帖的深色西装,外面套了件同样质料考究的薄呢大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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