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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微微一皱眉,便接过了碗,大口大口的将蜂蜜水喝了。
茵陈见他喝了水,这才放了些心,微微笑道:“大爷今日倒是豪饮,只是您不大善喝酒,猛然喝了这么多,不要紧吗?”
景天因为喝酒的缘故,脸上泛了红,此刻也还没消散,听得茵陈这样温柔细致的关切便说:“姐夫要喝,我自然得作陪。
只是一不注意就喝了这么多。”
茵陈见他似有愁绪,原本想着要宽慰几句,可是想到自己一个小孩子家也不大会说话,又怕添重了大爷的心烦。
只好道:“大爷请略坐坐。
我去热了饼来,一肚子的酒,没有点实在的东西填肚子怎么行。”
景天呆呆的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举动。
茵陈赶着在灶房里忙活了一阵,煨好了汤,饼也热了上了桌,景天也只象征性的吃了些。
茵陈又催促着他进屋歇息去。
景天倒回了自己的房,卧在床上却左右都睡不着。
只觉得内心烦躁,那酒气不肯消散,又燥热得慌,只好又坐了起来。
将橱子里的一个蓝花布的小包拿了出来。
原来这小包攒着都是景天的家当里面倒有二十来串铜钱,还有几块碎银角。
景天将那些铜子儿一一的数过,统共两千四百七十二枚,碎银角加起来也不过才二两多的样子。
零零散散的算上这些,还不到五两银子,这些够做什么呢。
这些钱是好不容易存下的,心里盘算了一回,要去盘家好点的店面,要购药,上税,请帮工,哪里都是花销,离预算的差得还太远,照这样的攒法,也不知哪天能够攒够。
眼下若是能有一处生钱的好门路就好了。
想想以前在太医院的时候,每个月也有月俸,银两、俸米,加起来也有三两的样子。
曾几何时,他竟沦落至此了。
屋子里闷热得紧,景天忙撩了帘子,想去后檐下凉快凉快。
却见茵陈坐在堂屋里正做着针线。
“你平日里一有功夫就做这些,难道不怕眼睛涩,脖子酸吗?”
茵陈仰面答道:“倒也习惯了。”
景天瞧了几眼她手中的活计,绣绷上扎着大红色的细棉布绣着穿花蝴蝶的图案,倒热闹鲜活。
他知道茵陈前两年就慢慢的开始做些针线活拿去集市上卖,得了的钱全部补贴了家用。
想着她小小年纪便是如此辛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歉意来。
景天弯了身子,温和的说道:“真难为你了。
这个家多亏了你一直支撑着。”
茵陈眼珠漆黑明亮,微微的含着一丝笑意:“这有什么,再说大爷不也是每天辛劳吗?等到存够了钱,能够开上铺子就好了。
那时候我就少做些针线,帮大爷看店面去。”
景天颔首道:“我还等着你帮忙呢。”
茵陈又说:“大爷还要娶媳妇,也是笔钱。
这两处加起来没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只怕是不够吧。”
景天直起身来,想着乌姐夫说起他的终身大事,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是单身。
说来还真是对不住地下的双亲。
心想着还是咬咬牙,再去干些苦活,存了钱先娶亲要紧。
铺子的事再慢慢的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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