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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妇先是有些惊讶,却随即恍然,笑道,“也是,贵人先前烧得厉害,虽也醒过几次,却糊里糊涂的,想是不记得了。”
她便解释道,“这里是南陵太守府,妾的夫君是陈使君的次子,适才同您说话的是妾的阿姑。
此刻殿下正在外间同各位大人们议事,便将贵人托付给我们照顾。
贵人放心,我们已差人去给殿下送信了。”
南陵——如意想,原来他们已平安逃出建康了。
她确实依稀有些乘马车难逃的记忆,可惜都已经模糊了。
她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少妇便道,“正月二十一日——您从入府时便在昏睡,已睡了三天。
原本我们还以为……”
她几乎说露了嘴,忙停住。
见如意望着她,分明在等她吐露些事情,只得道,“您肩头的伤在路上迸裂了,身上烫得火炉子一般,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偶尔醒一阵子也是在说胡话。
眼看就要不成了。
殿下召集了全南陵的大夫来替您诊治,谁都说不能救了,独殿下不肯放手,硬是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意心下一滞,不由就问道,“我都说了些什么?”
那少妇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叫着殿下的乳名,让他放开您。
说好难受什么的……还哭着找阿娘。”
顿了顿,又天真烂漫的望着如意,道,“还叫了几次表哥——”
她细细的打量着如意,似乎是没得到预想中的回应,便将此话一带而过,又道,“不过,我也只是辗转听来的罢了。
殿下此刻虽不在,可这几日凡有空闲都守在您身边。
您说的那些话,他听去的最多。”
看来她并没有在噩梦中吐露自己的身世,如意想。
她其实已不再纠结自己的出身,就算她的生父果真是逆贼又如何?便如她阿娘所说,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心的播种者,她不曾受恩惠于他,便也不曾亏欠于他。
可是,世人的眼光恐怕不会如此释然。
毕竟那个男人是颠覆了这盛世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一旦得知她是李斛的女儿,只怕难免会有些不理智的或是心存算计之人会借题发挥。
她的人身自由便难以保障了。
只是这少妇的话语似乎略有些违和。
她头脑昏沉,却无力分神去想。
那少妇却又问道,“您跟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如意有些迷糊,便不解的望着她。
那少妇目光里充满了探究,“殿下如此珍惜您,连逃……连这么危急的境况下也非要带着您一道。
你们一定感情很深厚吧?”
她见如意只是疑惑,便又道,“旁人都说您的伤恐怕是为了殿下而受的,所以殿下才这么紧着您。
可我看着不像……”
如意脑中忽的便尖锐的疼了起来。
她不由抬手扶额,却扯动了肩头伤口。
瞬间汗水再度浸透了衣衫。
那少妇忙扶住她,道,“您别动……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外间有人来报信,“王爷到了。”
那少妇没得到回答,显然略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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