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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一只手抚上她嘴唇,笑出声来:“咬这么紧做什么,也太沉不住气了些。”
她脸上红得厉害,却更狠地瞪住他。
身旁的慕言突然道:“看这天色,要下雨了。”
话刚落地天边陡然出现一道闪电,紧接着是像从地底传来的轰隆雷声。
原本还不服气罔自挣扎的莺哥突然绷直了身体,下一刻已紧紧贴入容浔怀中。
他轻轻拍她的背脊,像安慰小孩子:“还是害怕打雷?你这样,可没法当一个好杀手。”
她搂着他的脖子咬咬牙,表情决绝,说出来的话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就再怕这一回。”
他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看她的脸,手抚过她发顶:“拿你没办法。”
竹林在拂晓的暗色里摇曳不休,眼看狂风就要裹着雨云向下肆虐,在砸落的雨滴碰到我衣袖的一刹那,眼前景致却再度变换。
这是件神奇的事情,我竟看清一滴雨的坠落,并且还带着这滴雨瞬间转移到下一个场景。
这梦境真是毫无道理,我一边这样想,一边遗憾刚刚从天上砸下来的为何不是金铢银票之类。
而神思回归之时,发现正被慕言牵着站在一个声色场所里,四周大把大把的全是花,还有花姑娘。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大约是神思相通,像是谁在脑海里一笔一笔写出来,告诉我,这是莺哥十六岁的生辰,她从半月前就施计将自己卖进来,潜伏在这些美貌姑娘之间,将在今日杀掉命中注定要死在她手里的一个人,正式成为容家的暗杀者,完成一个杀手的成人式。
我记得我十六岁成人式那天是绑住君玮双手双脚逼他听我弹了一天的琴,我很开心,只是对君玮有点残忍,而莺哥的成人式真是不管对谁都残忍。
慕言从后面收起扇子敲敲我肩膀:“你左顾右盼的是在看谁?”
我拨开他扇子:“找容浔。”
他做出感兴趣的模样:“哦?你晓得他一定来?”
我不确定道:“这倒也是。”
想了想问他,“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来?”
他收起扇子:“如果我手下的那个杀手是你,我就来。”
我一愣,呆呆地看他。
他瞟我一眼,慢悠悠道:“你这么笨的一个人,我若不来,你把要杀的目标搞错怎么办?”
我气愤道:“我才不会。
有、有时候是会迷糊一点,可这种关键时刻,我就会很厉害的。”
他轻笑一声:“关键时刻?上次夜里遇狼,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如何了?”
我说:“……好了,我们当今天晚上这场对话未曾发生过。”
他不依不饶:“上上次沈夫人宋凝的华胥之境,你从山上掉下去,若我没跟着,你又如何了?”
我从他身边挪开一点,道:“过去之事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已成为过去,往事我们就让它如烟飘散,来,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更为重要的现实之事吧。”
他有一搭没一搭摇扇子,眼中含笑,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你看,十三月这桩事,郑王宫里的十三月为情而死,口口声声对不起自己的姐姐,活着的莺哥像是原本的十三月,她有个妹妹,她却告诉我她忘了妹妹的名字,容浔看着像是对郑王宫里住着的十三月很有情,可他明明晓得真正的十三月到底是谁,况且,他也不像是对莺哥无情。”
我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可不小心自己被自己提出的问题搞得很感兴趣,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结果,只是很感叹。
我把我的感叹告诉慕言:“这个容浔让人捉摸不透啊,多接触接触说不定能有所领悟,呃,不过这也难说,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劝诫世人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涉案保持清醒,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哎,我很是迷茫。”
慕言摊了摊手:“我也很是迷茫。
你偏题了。
我听不懂。”
“……”
花楼中,舞娘们献艺的高台上长出参天大树,叶间结了融融春意,树下清歌未止蝶舞不休,仿似天下大兴,时时都是盛世太平。
只是这一切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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