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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他尽可能地引人注目,必须让人有点可原谅之处。
在这同一时期,我还同另一个人过从甚密。
这种交往至今仍在诱惑着我去追求那种在一个人的心中很难泯灭的短暂幸福。
此人名叫孔济埃先生,是萨瓦的贵族,当时既年轻又可爱,因心血来潮想学音乐,或者说是想结识教音乐的人。
孔济埃先生除了对艺术有天分和爱好而外,性格很温柔,很能联络人,而我正好对这种人也是非常喜欢的,所以很快便成了朋友。
开始在我头脑里拱动的文学和哲学的胚芽,只需要一点点培养和激励,就可茁壮成长起来。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这种培养和激励。
孔济埃先生对音乐无甚天资,这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教课的时间全用在视唱以外的其他事情上了。
我们一起吃早点,聊天,读点新出版物,就是不谈音乐。
当时伏尔泰与普鲁士皇太子的通信正名噪一时,我们便常常谈论这两位著名人物。
后者不久前登基,已经露出他快要成为的那种人的峥嵘,而前者所受的诋毁如同现在所受到的赞颂一般,使我们打心眼儿里为紧盯住他不放的不幸而悲叹,而这种不幸是所有伟大天才都必然会有的。
普鲁士皇太子年轻时不幸福,而伏尔泰好像生来就永远是幸福不了的人。
我们对他俩的关注扩展到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事情上去。
伏尔泰所有的作品我们全都读了。
由于饶有兴味地读了他的著作,我萌生了学习以优雅的文笔写东西的愿望,也渴望竭力模仿让我着迷的这位作家的绚丽隽永的风格。
不久之后,《哲学书简》出版了()①。
尽管这不是他的最佳之作,却是最吸引我去探索的作品,而且这个新产生的兴趣自此便再没有消失过。
但是,我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的时刻尚未到来。
我的性情仍旧有点浮躁,东奔西跑的欲望只能说是有所收敛,尚未泯灭,而且瓦朗夫人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虽喜欢孤独,却静不下心来。
每天都有许多陌生人从各处涌来,我深信这帮人都各有高招儿,旨在欺骗妈妈,使我住在这儿十分地难受。
自从我接替克洛德·阿内成了妈妈的心腹之后,我更加注意她的经济状况了,我发现它每况愈下,十分惊恐。
我一再地忠告她,恳求她,催逼她,哀求她,但都无济于事。
我跪在她的面前,强烈地向她说明迫在眉睫的灾难,竭力地要求她紧缩开支,可以先从我开始,并告诉她年轻时受点苦不要紧,免得到老的时候,背了一身的债,让人追逼着,愁苦不堪。
她为我的真诚热情所感动,同意了我的劝告,口口声声表示照我说的做,但是,只要来个无赖,她便立马全忘了。
我一再发现自己全是白费口舌,除了视而不见我无法防范的厄运而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只好离开看守不住的家门,去尼翁、日内瓦、里昂小兜了一圈,这虽然使我压抑住心中的苦恼,却因花销而更增加了烦恼的缘由。
我可以发誓,要是妈妈真能好好使用我省下的钱的话,我是宁愿不花一分钱的。
但我确信,即使我再省,钱也会跑到一些骗子手中的,所以我只好滥用她的慷慨,与骗子们分享了。
我就像是从屠宰场回来的狗,既然无法保住肉,那我就先把我的那一份叼了走。
就这些旅行而言,我是不乏借口的,而且单单妈妈就可以给我提供,因为她到处都有关系,都有事要接洽、商谈,都有事要委托可靠的人去办。
她只想派我去,我也正想去,这就必然使我过着一种东奔西跑的生活。
这些旅行使我结交了一些人,日后或成了我的好友,或对我大有裨益。
其中,在里昂,我认识了佩里松先生,我深悔没有与他深交下去,因为他对我非常之好。
我认识的那位好心的巴里索先生,我将在适当时候再谈。
在格勒诺布尔,我认识了代邦夫人和巴尔多南什议长夫人。
后者是一位极有才气的女人,要是我能常去拜望,她本会对我产生好感的。
在日内瓦,我结识了法国常驻代表克洛苏尔先生,他常跟我提起我母亲,尽管她已去世很久,但他对她仍念念不忘。
另外,我还结识了巴里约父子,老巴里约称我为他的孙子,是一位很喜欢交际的人,也是我所见过的最让人尊敬的人之一。
在共和国动荡时期,这两位公民参加了对立的两派:儿子投身了平民党,父亲加入了行政官员党。
一七三七年,当人们拿起武器的时候,我正在日内瓦,看见父子俩全副武装地从同一幢房子里走出来,父亲前往市政厅,儿子则去自己的街区,两人都知道两小时之后将要相逢,面对面地准备厮杀。
这一可怕的场面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致我发誓,一旦我恢复了公民权,我绝不参加任何内战,绝不在国内用自己的行动或言论,支持通过武力获得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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