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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那片湛蓝似被蒙上了一层灰,再耀眼的光芒也无法驱散。
这片小平台在驱逐舰的侧面,前方视野被遮挡,看不见几海里外停驻的燕安号。
燕绥听着海鸥声声鸣啼,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地蹲下身来。
——
傅征很难和她解释战场每分钟的瞬息万变,也很难预估每一次行动的风险。
他低头看着蹲在他脚边的那一团,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说话方式是不是太强硬了些……
“里弗给你三小时,让你提着电脑单独坐小艇登船,说明三小时后他会主动跟你联系。”
傅征拧眉,蹬着军靴的腿踢了踢她的脚尖,提醒:“你用点脑子,拖延到晚上交易。”
燕绥本被里弗斩钉截铁的语气震慑,把思维牢固在三小时后去交赎金上,青天白日的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容易被发现,惊动海盗,极有可能造成他们勃然大怒射杀人质的危险。
但如果她真能拖延到晚上,晚上的大海诡异莫测,就像是天然的保护衣。
里弗想速战速决不就是担心出现意外吗?
燕绥想明白这些,顿时觉得豁然开朗,重新充满了活力。
有了力气,燕绥又憋了坏,看着傅征的眼神透出几分狡黠,她把手递给他,软着声音撒娇:“长官,我腿有点麻了。”
大约继续前进了四公里,车队在路口左转,从路边铁丝围栏的缺口穿进去。
燕绥借着车灯的灯光看了眼,只看到一个破旧到已经露出墙体砖石类似于牌坊的建筑。
而这牌坊的背后,是成簇的茅草屋和简易屋棚,就像是巨兽张开长吻露出的森利齿尖,在夜色里透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冷意。
泥泞的土路有点颠簸,燕绥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屋棚,问副驾的陆啸:“到哪了?”
陡然听到燕绥的声音,陆啸怔了一下,转头看来:“是难民区。”
索马里的难民区遍地都是,条件好一点的有砖瓦遮顶,情况糟糕一些的幕天席地。
眼下这片难民区,明显属于前者。
成片的屋棚互相紧挨着,连成一群。
前面还是个不堪风雨的茅草屋,后面就能接上半截集装箱的箱皮。
中间供车走的土路更是狭窄到离两侧房屋不过几指距离。
“刚才那条公路继续往下走是索马里一支武装力量的盘踞地,并不安全。”
陆啸指了指前方:“等穿过难民区,还要继续往北走。”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估算:“三小时之内应该能赶到。”
三小时之内……
燕绥正琢磨着,车内仪表台上随意放着的对讲机,信号灯一闪,发出有些模糊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滋滋响了几秒后,终于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粗哑,说话的语速很快。
阿拉伯语。
燕绥一个字也没听懂,十分坦然的用目光示意陆啸翻译。
陆啸摸了摸鼻子,忍着笑:“他说‘注意警戒注意警戒,小心那帮光屁股起夜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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