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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北这一年多,他自知大有变化,但顾嫣然却丝毫也没有变过,若说有变化,便是比从前更爱笑了。
穿着浅红色绣丹桂花的长褙子,越发衬得肤色白皙如玉,头发黑鸦鸦的墨染一般。
身形似乎比从前略丰腴了些,仿佛也长高了些,他有些说不清楚,只觉得脱去了少女的青涩,却增添了几分少妇的风韵。
还有她腿边上倚着的那个胖嘟嘟的小娃娃,眉眼间能看得出来有几分像她,她的儿子也这样大了……
陈云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像是酸涩难忍,又像是一下子放开了,反而心胸疏朗起来。
不管怎样,她过得这样好,总是好事。
虽说通家之好,到底陈云鹏年纪也不小了,不好总在后宅呆着,说了几句话,孟老太爷便起身,请陈云鹏兄弟到前头去。
孟珩今日也在前头,跟几个同榜举子叙话。
眼下陈云鹏是世子,陈云鸿少不得要替自己谋个出路,自是要读书考个功名的,跟着孟珩认识几个举子只有好处。
等男人们都去了前头,马氏才慢慢与孟老夫人谈起两家的亲事来。
孟老夫人遂将孟珩出去游学的意思说了。
马氏先是有些不大欢喜,陈云珊的年纪已经不小,若是孟珩出去游学半年,亲事少说要拖到明年夏末秋初,那时陈云珊就足足十八岁了,即使在京城贵女里头也算成亲晚的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先成了亲,孟珩出门,陈云珊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在家中伺候公婆?那还不如在家里多做大半年的姑娘家,还少受些委屈。
且女婿也是为了将来的功名,毕竟若能取中三鼎甲,自是比普通进士仕途平顺些。
想到这里复又欢喜起来,跟孟老夫人和林氏有说有笑,又说到陈氏太夫人:“一早就派了人去盯着放榜,听说中了解元,欢喜得不行,若不是我劝着,今日就要亲自来道喜的。”
林氏笑道:“这怎么敢当。
如今天也冷了,太夫人还是要少劳动,千万莫受了凉。”
众人说得欢欢喜喜,外头又有小丫鬟来报,却是韩绮跟着宜春侯夫人过来,在门口又遇见了钱喻敏。
钱喻敏是去年由钱青做媒,嫁去了直隶。
今年她夫婿要参加秋闱,娘家哥哥钱喻敬也要下场,担心个不了。
好在两人都中了,虽则名次不高,却也算双喜。
因明年要参加春闱,钱家便将女婿从直隶接了来在京城里住着,一则也跟同年们来往一二,二则也要打听一下春闱考官的喜好。
若说这个,自然是来孟家亲近最为合适,故而也备了一份礼,跟着钱喻敬一起来了。
钱喻敏虽成了亲,脾气还跟从前一般,向孟老夫人等人行过礼,便抱着元哥儿不肯放手了,见他爱吃糖,立刻从身上摸出个荷包来道:“这是前些日子得的,叫什么酸梅糖,我吃着酸甜的还不错,不知道哥儿喜不喜欢。”
顾嫣然颇觉哭笑不得:“你竟也在荷包里带着糖,也不怕人家笑话。”
看她言笑晏晏一如从前,可见在婆家日子过得十分顺心。
钱喻敏笑嘻嘻将糖给了元哥儿,换来小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顿时笑眯了眼睛,用力回亲了几口,直到元哥儿扭着身子想下地,才恋恋不舍将他放下,羡慕地对顾嫣然道:“别的我也不羡慕你,只稀罕你这个哥儿,实在是招人爱。”
顾嫣然笑道:“瞧你这话说的。
再过一两年你自己也要抱上的,到时候就知道小孩子有多顽皮,够你费心的。”
钱喻敏脸上红了红,到底是新媳妇儿,说起生儿育女的话脸上下不来,左右一瞧看见韩绮,忙换了个话题小声道:“宜春侯世子夫人是你表姐,我怎么瞧着你们也不怎么亲近的样子?进来这一会儿了,她也没过来跟你说话。”
不止钱喻敏觉得古怪,宜春侯夫人也有些不悦,趁着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低声向韩绮道:“你怎么不去同孟夫人和平南侯夫人说说话?”
明明是表姐妹,怎么还不如那个钱氏跟平南侯夫人来得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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