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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这天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浅棕布旗袍,外面套着一条蓝色印花的围裙,头上白色方巾系住了头发,该是正在忙着家务。
“白莎,你要忙着,我就先坐一会儿。”
白莎笑着摇摇头,把围裙解了下来:“琴生这几天身子不太好,正睡着呢。
我先陪你坐一会儿。”
白莎陪我在饭桌旁坐下。
四下看去,饭厅的墙壁本该是刷白的,却已被油烟熏得微黄。
窗子不大,窗边几处墙皮已开始脱落。
屋里没得多少装饰,只是靠里墙排着两大架子书。
外面虽是有久违多日的阳光,可屋里却是赶不走的晦暗。
白莎脸上带着歉意:“舅舅,我们这里太简陋了。
这么久了,都不好意思请你来。”
我忙着解释道:“舅舅怎么在意这些。
要有什么舅舅能帮上忙的,可千万要告诉我。”
“今天,我本来有事想找你,也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只能找到书店,才听说琴生病了。
白莎,要说,今天不是舅舅厚着脸在书店硬是不肯走,那邱经理说不准还不告诉我你们住哪儿。”
白莎望着我,眸子里闪着欣喜和感激的光:“舅舅,你可别怪他。
邱经理是我们的朋友,他也是怕琴生休息不好,旁的人来找都给挡架了。
这不,你坚持着不走,他就给我们打了电话。”
我缓缓点头,心里似是也明白了白莎话后的深意,终是感激他没有把我也看作旁的人。
“这肺病也是要好好地调养的,营养也得注意。
哎,琴生父母都有这病,怕是也是小时候就有了。
要不你们搬到舅舅那儿去,那儿阳光好些,我和德诚也能帮帮你们。”
“没事的,舅舅。
这几天我逼着他休息,不给他看书,也不让他写字,他已经好多了。”
白莎压低了声音,接着问道:“你说有事找我?”
“我今天上午去找了张表老。”
我刚说到这儿,白莎的眼中登时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是民盟的张澜老先生?”
我点着头,接着道:“是啊。
表老是我父亲的旧交。
前年我去成都也找过他,这话说起来,还是你那姓庆的朋友让我去的。”
听我提到庆哥,白莎的嘴唇微微一颤,眼光变得悠远,缓缓言道:“庆哥和我提起过。
这么一想,又是快两年了。”
“这次表老和我又讲了很多国共和谈的事情。
他见过毛润公几次,还和我说他觉着这人将来能得天下。”
“我去见表老,本是请他出面为我们自贡的盐商争份公平。
可要说,还是表老看得远。
他谈了很多关于民主宪政的大事,便又劝我出来做事,这样也可帮着自贡的乡党争得更好的国策。”
“我呢,起初还是老样子,总是说自己不善和人打交道。
除了熬盐,旁的也不会,政治上,更是一窍不通的。
还是亏得表老愿意提携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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