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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40年代中自贡、重庆和北平
1947年开春,若颖来了信。
她在北平安顿得不错,和金大夫一起办了家私人诊所。
只是抗儿北归之后还不甚适应,水土不服,生了几场病。
虽都不是碍大事的毛病,可孩子却是总不快乐,两岁多了,还不怎么肯说话。
开口了,仍是重庆话,央求若颖要回重庆,还几次念叨着想干爸。
她虽只不经意提起抗儿想我,可我猜她的意思,该是希望我能去北平一聚。
这事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能看到若颖,看到抗儿自然是件好事。
到得三月初,即将成行之际,德诚从外面带了报纸回来,说是满街都在议论国共彻底撕破面皮了。
我忙着拿过报纸,仔细一看,却都是真正不详的兆头。
国府给中共发了最后通牒,限令中共代表三月五号前离开南京、重庆和上海,还要关闭重庆的新华日报社。
这表面上虽只是逐客令,却不如说是下了战表。
此时只能暂且放下北平之行,心里首要挂念的,便是白莎和琴生的安全。
那该是一个礼拜天,我叫德诚备好车,便去到民权路他们家里。
人到楼上,却是敲不开门。
此时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只是怕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见我急得那般模样,德诚却也不是全解,只劝我放宽心,初春周末之时,年轻人出去踏青游玩也是情理之中。
我虽然心急,可知道他们的事情毕竟不一般,也只能等下去。
在担心中过了两个礼拜,报上的消息却是噩耗连连。
到了三月中旬一天,忽然看到报纸上面说国军已开始在陕北行动,由洛川和宜川,十几万人直指延安。
我那时谈不上是什么左派,与民盟的联系也多少断了。
可因为白莎,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把自己的同情和关注投向了那一方。
此时,正可谓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心里既想到了国家民族之运脉,更是为着一群我喜爱的年轻人的安危而忐忑。
原本我想着陕北毕竟是共产党十几年经营之根基,而此前听来,八路军虽比不上国军的精锐,但至少也是百万之众,总该能左右周旋一番。
可谁知也就是五六天的光景,报上便是铺天盖地的延安大捷、陕北光复的消息。
那天的号外一出,重庆满街便又是一轮锣鼓鞭炮。
政府必定是有所组织,可说来百姓们期盼从此天下太平,也未可厚非。
我自己那时侯也说不上有多高的觉悟,更说不上什么信仰,只是盼着所有人平安。
这消息出了之后一两天,德诚来报信,说是看见了琴生。
他这人谨慎,并没有前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着。
琴生看是刚从外地回来,手里拎着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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