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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若颖停下片刻,眼睛望向远方,“只是我怕做梦。”
“怕梦?”
“可不是吗。
老高没了都大半年了,可是我做梦,还是梦见他。
我俩聊天、散步,哪怕是吵架,都特别真切。
可是一醒过来,唉……”
她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夜来幽梦忽还乡。
’苏轼的词里也是这意思。”
“老李,我这么说你别在意,可是这心里的疼你是不懂的。
哪有词里面那么风雅。
要么就是我等的还不够久,真的要等上十年二十年才能如此面对。”
若颖的话像是扎在了我的心上,默然着让纷乱的思绪在心里纠连。
若颖怕是也没了喝茶散步的心情,声音里不无失望地说道:“老李,今天我可能真的是累了。
咱们回去吧。”
我放下茶钱,起身去扶若颖。
她似是有些不悦,只说了声“没事”
,便自己按着桌子起身。
谁知这藤椅高大,而竹桌矮小,按着甚是不便,一下子没有站起来。
还未等我扶住,若颖便摔坐在了椅中,脸上登时被痛苦的神情所罩。
我正要忙着道歉,却见若颖牙咬着下唇,眉头紧锁,额头上也渗出汗来,似是痛得厉害。
过得片刻,她稍稍缓过来,边喘着气,边对我说道:“老李,不忙走,刚才这一下疼得厉害。
还是等这阵劲儿过去了再说吧。”
这时我也只能是默然点头。
心里明是想着该说点什么话为她分心,可越是想找着安稳而有趣的话题便越是心里一片白茫茫,脸上也越觉着如热炭在烘烤一般。
“老李,我这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还是麻烦你把车叫过来,我怕待会儿走不远的。”
听了这话,我又是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出去。
其实这里离若颖家也是不远,十分钟跑过去,找到车,又是五分钟便折返了回来。
进得茶馆,却见若颖一手紧紧地攥着藤椅的扶手,另一手按在自己的腹上,样子却比我跑开时更是难耐了。
“老李,我怕是小家伙儿真要发动了。
你走的这会儿已经来过两次阵痛了,疼得也有点不对头。”
“都怪我,刚才没有扶住你,这可如何是好?”
若颖显是又来了一阵阵痛,手把藤椅扶手攥得更紧了,额头上的汗也渗了出来。
她勉强地在疼痛的间隙,急喘了几口气,焦急地看着我说道:“现在哪还是埋怨的时候,得去医院了。”
“那是去中央医院还是宽仁?城里听说就是这两家医院最好的。”
若颖坚决地摇头:“来不及了。
这里有家小医院,主治的金大夫我熟的,就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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