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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窗外又轰隆隆地打雷了。
自从那瓶神秘兮兮的可乐出现之后,碎花小鳄时刻不忘把窗户锁死。
另外,她把那根棒球棒塞在了枕头下。
她的枕头是海绵的,很软,她的头骨能感觉到它的硬度,尽管不太舒服,但心里踏实多了。
她睡不着。
她又伸出了第六感的触角,在黑暗中缓缓搜索了。
自从来到这个弗林学校之后,为什么总是怪事连连?
她甚至怀疑,她已经死了。
这个学校里都是死去的人,包括饭饭和季之末,包括胖胖的校长,包括那些老师,包括门口的保安,包括小卖店的老板……
她活着的时候,白天上课;死了之后,夜里上课。
也许,每个人刚刚离开人世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比如一个大夫,他会认为他调到了另一家医院,白天总是休假,只有到了夜里才去急诊室值班;比如一个售货员,她会认为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这家商场只在夜里营业;比如一个司机,他会认为他不再跑白班,而是换成了夜班……
雷声渐渐消隐,寝室里一片寂静。
饭饭睡着了,她一旦变得无声无息,那就是睡着了。
季之末没有说梦话,只是在磨牙,虽然很轻很轻,听起来却无比凶狠。
碎花小鳄又想到了楼上那个寝室:为什么从早到晚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
渐渐地,碎花小鳄也睡着了。
她做梦了,她梦见她跟饭饭一起来到了那个凉亭里,四周黑乎乎的,刮着风。
她们一起朝下看,那个池塘又出现了!
碎花小鳄说:“你看!
你看!”
饭饭坐在石凳上,探着脑袋朝水里张望,没说话。
她竟然没说话,这太少见了。
碎花小鳄说:“那天,我看见那个女人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石凳上,头发特别特别长……”
饭饭还是没说话。
碎花小鳄继续说:“那头发太像季之末了!
哎,我怀疑,季之末不是人,她就是那个姓李的女生。
你想想她的姓!
你再想想为什么她总是戴着帽子!”
饭饭依然不说话。
她很笨,她肯定没听懂。
碎花小鳄说:“季就是戴着帽子的李啊!”
饭饭终于转过头来,安安静静地说:“小鳄,你错了。”
碎花小鳄说:“我怎么错了?”
饭饭说:“你知道那个姓李的女生叫什么吗?”
碎花小鳄说:“不知道……”
饭饭说:“她叫饭饭。”
一边说一边笑。
碎花小鳄一步步后退:“饭饭,你别吓我!”
饭饭又说:“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我姓李!”
碎花小鳄说:“你怎么会姓李呢……”
饭饭的声调一下变得十分温柔:“你来。”
碎花小鳄说:“干什么?”
饭饭说:“你过来。”
碎花小鳄不敢过去。
饭饭就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过去。
饭饭的手那么凉。
饭饭说:“你看水里。”
碎花小鳄朝下一看,脑袋“轰隆”
一声——池塘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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