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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略略平定下心神,方才轻声语道:“那条秘径,莫非竟是吕时行或者说是墨氏族人,暗自开挖的?就是为了防着有一天陛下或先帝反手相杀?”
越往下说,她越是觉得事情已然清晰,心底一片明了:“从前上京地动,吕时敏亦身死其中,秘径很可能也被堵住了。
这两者相加,吕时行绝望之下,于是叛出了大陈。”
“殿下说到了点子上。”
桓子澄点头说道,目中有着隐约的赞许:“今世上京地动,吕氏房舍虽塌,然吕时敏却是活了下来,那吕时行自然就没跑。
墨三先生说,那秘径开挖的痕迹很新,应该是近一两年间重新修整过的。
我又找来吕氏老仆问话,方知这宅子是吕时行亲手购置并修葺的,时间就在墨少津死后没多久。
想来,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挖这条秘径。”
秦素闻言,一时间又是感慨,又有点啼笑皆非:“这吕时行,还真是一派墨氏之风。”
停了片刻,忽又肃下了神色:“吕时敏与杨大监,知道这秘径么?”
“他们不知。”
桓子澄说道,语声恢复了往昔的冰冷:“就算是吕时行的儿女,亦不知这秘径的存在。”
秦素了然地点了点头。
吕时行半生都活在恐惧之中,这条秘径,大约便是他最后的恃仗了。
纵然这恃仗看来有些可笑,可是,这一世,他却终是用上了这条秘径,成功脱逃。
“可能他还是去了赵国罢。”
秦素感叹地说道。
命运真是个奇怪的物事,吕时行其人,似是永远摆脱不掉叛将之名。
“由得他去罢。”
桓子澄不以为意地说道,拂了拂衣袖。
秦素亦点头笑语:“都督大人说得是。”
这个人若是留在大陈,肯定是不得活命的。
如今他自己寻了出路逃出去,也不算坏事。
秦素长出了一口气。
罢了,这些前尘旧事,就在此处终结吧,多想亦是无益。
踩着厚厚的积雪,她与桓子澄回到了长亭之外,却见李玄度正候在车边,见他们来了,他便迎了过来,泠泠语声犹若弦音:“吉时到了,该启程了。”
秦素走上前去,他便自然而然地携起了她的手,深邃的眸中漾着疼惜与柔情,如温暖的春风,尽拂秦素身上。
“殿下路上多保重。”
桓子澄的视线扫过他们相携的手,眉峰动了动,面上却仍旧无甚表情,看向李玄度的眼神更是没半点温度:“九殿下也好生保重。”
这两句话并无太大区别,可秦素却分明觉得,桓子澄口中的两个保重,意思很不一样。
前者是情真意切,而后者,听着有些冷硬。
不过,很快地,她便抛开了这个念头,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
名传大陈的两位郎君,一个俊美如谪仙、一个清冷如冰雪,无论哪一个单独现身,也能叫那些小娘子们尖叫起来。
可如今,他们却皆在她秦素的身边。
一个是她夫君,另一个,是她兄长。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秦素的嘴差点没咧到耳根儿。
真是怎么看怎么美,怎么想怎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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