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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虔寻声看去,见是宗族六叔,人称玉面郎君的姬夏,不由得吃了一惊!
想当初自己夺得爵位,还是仰赖了六叔的扶持,这六叔比父亲小了一十七岁,比自己只大八岁,人称玉面郎君,自小就是由六叔带着玩,是六叔教习自己六艺,可以说六叔对自己的好比过了父爱。
自从自己袭位五年来,六叔虽然对内务不加过问,但自己每有差错六叔便会亲自出面斧正,而如今自己任命一个左客相,六叔竟然挺身而出,不由得令姬虔心里拿捏不准。
“六叔有言,侄儿焉敢不从,还请六叔还座而言。”
姬虔也直起身子,对姬夏作揖行礼。
姬夏重新坐于几案后,用双手抚平了身上衣物的褶皱,将几案上酒樽等物一一摆放整齐,抬头一捋长须,冲庭堂里所有人遥遥一礼,道:
“我良城虽然地处唐国偏隅,自主上上位以来,竭力拔擢下士,广邀贤才,这几年良城之政业稳而趋升,国人及百黎均安居乐业,物产富饶,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所为何也?乃我良城自上而下任人唯贤,不避贤,不宁愚之功也。
然而,今日主上一力拔一个束发幼子为客相,尽显主上的求贤若渴之心,但客相一职干系重大,不可不察,还望主上三思而后行!”
姬夏句句在理,字字铿锵,令整个庭堂回音荡然。
等姬夏说完话后,姬虔并没有言语只是微闭着眼睛沉思,一众官属也没有人说话,只是相互交织眼神,显得姬夏的话就是他们言而未言之语。
旁山风看着这个相貌朗俊的中年文士,突然就想起了在秀云城铸兵窟见到的那个中年人,二者相比,姬夏温文尔雅,潇洒飘柔,而铸兵窟里见到的那人,俊逸昂然,给人以恣意人生之感。
他之所以能将姬夏与隋定相比,是因为二者身上都有一股子儒雅,姬夏是完全的儒士,而隋定是儒将。
这边旁山风还在漫天神驰,那边姬虔已经开口了,只见他扫视了一圈庭堂,然后盯着姬夏说:“六叔所言在理,那么依六叔之言,有何良策?”
“此事易尔,主上只须将此子另辟一职,等日后年齿见长,再有奇功,方可晋身左客相。”
姬夏说完也不看姬虔,仅仅是盯着身前几案上的酒樽来回的看,似乎那酒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样,而且看得那么入神。
姬虔明白了六叔姬夏的意思,旁山风再怎么有才能,立的功再怎么大,也不能做客相,因为旁山风不是唐国人,更不是良城宗室的附属族人。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客相,一个是不满弱冠的束发少年,任谁也不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更不要说这个人还是一个奴隶!
在大周开国四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一人,可以从奴隶扶摇直上成为客相,从来没有。
这件事姬夏他不能容忍,良城百官不能容忍,大周的尊卑贵贱之宗法制度更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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