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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多了个需要精细养护的孩子,才十点多,她就骑着驴回来了。
推开院门,见到石桌旁坐着的一老一小,倒也不算很意外。
她先牵着驴直奔牛棚,待拴好牲口,往石槽里放了玉米秸秆,又添了干净的水,才走向祖孙俩:“娘,你咋今天过来了?明天才暖屋。”
见到闺女,许王氏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得劲,耷拉着老脸:“咋?娘不能来?”
许荷花正用闺女打的水洗手,闻言,连白眼都懒得翻:“谁不让您来?我之前喊您过来跟我一起住新屋,是您自己不乐意。”
这话许王氏听得心里舒坦,旁的不说,她家三妮儿这屋子是真气派,不过搬来住就算了:“我要是来了,你爹咋办?他离了我,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言语间,说不出的得意。
许荷花:“那爹也过来呗。”
许王氏:“说的啥话?我跟你爹又不是没儿子,真跑你这来住,你兄弟的脊梁骨还要不要了?”
“随便您。”
许荷花懒得再劝,老两口宁愿跟儿子挤泥草屋,也不愿来她这边,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见闺女冷了表情,许王氏也收了笑,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苦水里,呐呐说明来意:“三妮,娘知道你心眼好,养孩子娘不反对,可有了这娃,你真找不到好人家了。”
正从水缸舀水淘米的许荷花头也不抬:“桃花我肯定要养的,早上敬军叔已经把断亲书要回来了。”
一旁打下手的许晚春好奇插话:“断亲书?”
见闺女感兴趣,许荷花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确定没有水渍,才小心从褂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末了不放心叮嘱:“别撕坏了...娘不认字,回头请曹大夫念给你听听。”
轻飘飘的宣纸拿到手上,许晚春才明白养母为什么要叮嘱一句,实在是纸张太薄了。
而且上面的文字居然是毛笔写的,还是竖排。
短短几行,断亲之意却写的明明白白,再看向最下面的红色手印,许晚春心下大定。
这玩意儿其实没什么法律效应,但在如今的农村,还是有约束力的。
等过两年人口普查,再正式登记到养母的户口簿里,就彻底妥帖了...
“这丫头叫桃花?”
许王氏对断亲书不感兴趣,反正也看不懂。
许荷花又仔细收起断亲书,才回:“小名桃花,大名叫许晚春,曹大夫给起的。”
穷讲究,许王氏咂摸两下,总觉得桃花更好听:“娘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咧,你爹的意思,把桃花给你大哥养,一个丫头也吃不了多少粮食,等再过几年,正好给铁柱当媳妇...”
铁柱虽然不是长孙,但长得结实,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配桃花也不算亏待她。
许晚春震惊了...这不就是童养媳?
“不可能!”
不等娘说完,许荷花就冷着脸打断了,她大嫂那人心眼针尖大,还极度重男轻女。
桃花真送给她做儿媳,不就等于出了狼窝,又进了豺狼洞?
她永远也忘不了,李山海坚持要离婚的时候,她那好大嫂第一句话就是,离了婚的姑子名声不好听,不允许回娘家住。
哪怕许荷花没打算回娘家,也被这话伤到了。
所以,桃花绝不可能给嫂子养!
见老娘还打算再劝,许荷花干脆撵人:“娘,您别说了,桃花我不可能送走的,她就是我亲闺女,您跟爹少瞎出主意,这事不许再提!”
说着,从橱柜里哐哐捡了几个白馒头,用干净的布一包:“...不是要给爹做饭吗?您快回去吧。”
许王氏接过馒头放进篮子里,一步三回头:“你这脾气哟,不提就不提,对了,你爹还说了,你那两亩地别急,后天他带着你兄弟过来帮忙,一天就能给你收拾出来。”
许荷花依旧拒绝:“用不着,拢共这么点地,我有驴,两天就能犁出来,您跟爹记得明天过来吃暖屋饭就成。”
“你这妮儿咋这么倔,那是你亲兄弟,还不能使唤了?咋?你还要跟我们断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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