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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做了几次手术,我的身体才逐渐恢复正常,就像我从感情的废墟里缓过神来,逐渐接受残酷现实后的冷静。
死又没资格死,那么多人因我而受牵连。
就只能想办法活。
救我的朋友和纪凌修。
然后,找到我爹爹,有些事情我要向他问个明白。
膝盖的绷带拆了,我勉强能下地活动。
此时,已是盛夏时节,据说宁乾洲控制住了辕东局势,平定了因纪凌修的父亲而引发的系列内乱,以及内阁政府对他的舆论讨伐。
他终于抽出时间来处理我的事情。
对我而言天大的事,在他那里不值一提。
甚至排在了最后处理。
他来那天,我在睡午觉。
其实我知道他来了,可是不想理他。
病房里传来滚轮式打火机的弹火摩擦声,但没有烟味儿,那声音隔一会儿便响一声,仿佛是他流逝的耐心,门外一直有军官来找他,他没动静,门外便噤声。
他宝贵的时间,是用秒来计算的。
一个姿势躺久了,胯骨累。
我翻了个身,没闭严实的眼睛便被他捕捉,他双眸似深渊沉沦,将我视线吸附过去,冷冻我心脏。
许久不见,他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威严肃穆,双鬓发尖尖的银白沉淀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他坐在椅子上,穿着白色军衬衣,制式军裤笔直板正。
坐姿恣意随性,那样年轻漂亮的一张脸却仿佛戴了张不辨喜怒的面具,无法窥察他的内心。
我的视线落在他左手拎着的本子上,那是我的备忘录。
里面记录着未来要发生的事情,都是凌乱的事件节点和相关联的人,毫无逻辑地圈圈划划,大概率只有我一个人看得懂。
看来,他们搜了我的家,连一个本子都没放过。
我坐起身,微杵在原地。
“恢复期。”
他随口淡淡问了句,“可还适应。”
“挺好的。”
我应了声。
不想表现得太激愤,亦不想太虚伪讨好。
便这样微微僵硬,略显恐惧。
这些日子我反复揣摩过娘亲的话语,在我羽翼未丰时,想要救出我的家人,对他,只能顺,不能逆。
我说,“娘亲找我谈过了,我爹爹是坏人,哥哥拨乱反正无可厚非,奸人就该被枪毙。”
宁乾洲眉峰微扬。
“大是大非面前,我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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