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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商打开办公室门时,许知秋正坐在沙发上品茶,一身山水画卷的青色旗袍衬得她端庄贵气,举手投足间优雅十足。
她是许家精心教养长大的千金,自小学习的那套礼仪刻入骨子里,鲜少失态。
为数不多的几回全是因为她。
扑面而来的距离感和陌生感一瞬间将苏宁商的记忆拉回八年前。
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亲生母亲,许知秋便穿着一身藏青色旗袍,站在别墅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盯着她。
遥不可及的陌生让她愣怔良久,直到发现许知秋平静面孔下隐藏的嫌弃和厌恶,她才仓皇收敛眼睑,垂下眸子盯着脚上那双泥泞不堪的鞋子。
彷徨、喜悦、害怕、羞愧、尴尬、局促……一瞬间无数情绪涌上她的心头,淹没她的思绪。
眼前这一幕像极当年。
她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座又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那是苏家村隔绝外界的延绵山峦,谁也逃不出去。
听见门口的动静,许知秋抬眼看过来,神色平静,淡淡道:“来了。”
“嗯。”
苏宁商反手合上门,安静坐到她侧边沙发的位置。
隔着最远的距离,两人没有觉得不妥和任何不适,仿佛就该如此。
这是许知秋第一次来律所找她,或许说是她第一回亲自来找她。
从前都是由沈叔叔喊她回家谈事。
更别提她以母亲的名义登门。
这让苏宁商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她找她何事,值得她阵仗如此大。
难不成因为昨晚苏敏的事情来兴师问罪?
许知秋慢慢的将手中茶杯搁置在桌面,一缕青烟腾空而起,模糊她们彼此的视野。
她突然发现,她和苏宁商好似没有话题可聊,这八年她们从不了解彼此,除了指责、吵架,好像找不出别的话。
这个想法跃入脑海,许知秋睫毛轻颤,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慢慢蜷缩成拳。
良久,她视线扫过办公室的陈设,才缓慢开口:“你这律所规模挺大的,是你一个人投资开的?”
苏宁商甚少在家里提及她自已的事业,原本她以为所谓的律所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打发时间的东西。
至于跟盛世合作也只是盛拓给她的宠爱,想不到规模丝毫不逊色,有几分真功夫在里面。
看来她的确是长大了。
“不是,还有其他合伙人。”
苏宁商诧异她的问题,要知道她从未过问她的生活。
今天是哪根筋抽了?
而且她可不觉得许知秋过来找她,只是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面对苏宁商言简意赅的回应,许知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话题。
她和敏敏完全不一样,嘴巴不甜,更不会讨长辈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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