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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
那人弯腰捡起一件衣袍,侧身用力甩了甩,手一挥,轻而易举搭上了木架,再慢慢拉平皱褶,“看你面生,是新来王府的丫鬟?”
阮墨还愁不知如何打开话头,对方却先开口了,心下一喜,便顺着他的话道:“嗯,我是半月前来的,一直做些杂活,也没见过府里多少人。
我看你也很是面生,应当不是像我们一样的下人吧?”
那人又将一件长袍甩上架子,嘻嘻一笑:“没呢,我也就是个干杂活儿的,只是不跟你分在同一处,才没碰上过罢了。”
阮墨一听便心中起疑了,这人穿的一身黑袍,不必细摸,光用眼看,料子也比她身上的粗布要好上不少,而且是窄袖窄身的款式,他的身份该是侍卫随从一类的人物……更可能就是单逸尘身边的心腹手下,专程派来试探她的。
不过,她的一切不是众所周知了吗?有什么可试探的呢?
未等她想明白,对方又似闲不住口般发问了:“你到王府的这些时日,还习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阮墨想了想,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可隐瞒的,便照着记忆里看到的答:“不习惯,姑姑交代的事儿做不完,老挨训,可能我做事不够利落吧。
欺负倒是没有,是因我初来乍到,原先的人又相互熟悉,对我排外也属正常。”
“哦,那你倒是比我好。
我刚来的时候,没少被年长些的欺负,干的活儿多还被抢饭吃,顶嘴就被打……哎,不堪回首。”
那人嘴角的苦笑若有似无,说得跟真似的,若非她相信自己记忆绝无差错,怕是要信了他的。
略一思量,阮墨还是顺着他的话,带了几分关心问道:“那现在呢?还有人欺负你吗?”
“没,后来他们都不敢了。”
她作好奇状:“为何不敢?”
“因为我偷学了一身功夫,把他们里面最猖狂的那个打趴下了,踩着他的头问还有谁想与我打,然后他们便吓得不敢吭一声了。”
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似是回忆起当时年少轻狂的模样,颇有几分怀念,“所以啊,人要活得好,还得有仇必报,别人才会惧你避你,不敢再来招惹。”
“可这样活着,不会孤独吗?”
她顺口便搭了一句,察觉他的目光转过来,才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我并非说你不好,只是觉得若凡事皆眦睚必报,活着太累,最后可能无人再愿与之为伴……”
“所以你宁愿忍着也不作声?”
他不敢苟同地瞪大眼,停住扬衣裳的手,“那些对付你的人,难道你一点儿不想报复回去?”
阮墨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公平之事何其之多,一生里遭遇的又是何其之多,若一件件报复回去,恐怕根本没有时间做旁的事了。
而且,有能力绝地反击的人,又有多少。
她的师父手段何等了得,还不是教魔教护法抓回了魔教,她再不愿,还不是被师父送入梦来?难不成她以后还得将师父也送入梦一回?可就是想,她也没那个功力啊……
等等,打住!
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远了,她立刻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捕捉到几分探究之意时,才忽而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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