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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云逢接连求见,想再次求娶你。”
云辞故作凝声。
出岫闻言微感惊讶,回想一瞬才反应过来:“您是说,云管家的侄儿?”
“嗯。”
出岫咬了咬唇,看向脚边那盆还没洗完的衣裳,问道:“侯爷今日来这儿的意思,是恩准奴婢自行选择吗?”
这一次,云辞没有纠正她以“奴婢”
自称,只问道:“你是何意?”
出岫看了看架子上随风轻动的衣裳,有片刻出神。
她是想离开的,尤其在知晓夏嫣然怀了孩子后,她离开的念头是如此强烈。
云辞,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一个妓女、一个替身,大约已倒尽了他的胃口。
想到此处,出岫只笑了笑:“既然云管事求娶……若侯爷垂怜,还请您成全了吧。”
“成全?”
云辞嗓子一紧,话语出口已带着些喑哑。
“奴婢想离开,如若您还念着一丝……旧情,便允了吧。
左右我这龌龊的身份也不适宜留下,平白玷污了您。”
出岫这话说的平静,没有丝毫怨愤。
“你就这么恨我?不惜糟蹋自己?”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晕在这句话的末尾闪过,黑夜突如其来,沉暗得令人窒息。
出岫抬首望了望天色,心中是一片死寂:“不,我不恨。
恨一个人太难受了,况且是我隐瞒在先……是我做错了。”
“于是你为了离开云府,情愿委身云逢?”
云辞的质问中带着一丝轻嘲,“你可别忘了,云逢与他叔叔都是云氏家奴,世代如此。”
“云管事两次求娶,怕也是真心实意。
他不嫌弃我已是我的福气,无论为妻为妾,总好过在这浣洗房做个洗衣女工,备受冷嘲热讽。”
出岫的这个选择,与云辞料想中差太远,他原以为,出岫更愿意重新回到沈予身边,而他也是这般安排的。
兀自品尝着苦涩滋味,云辞唯有再问:“你当真这么想?”
风声飒飒袭来,吹着晾晒的布匹阵阵翻动,出岫幽幽的声音便随着这风声四散,如同没有灵魂一般:“聪明人从不怨恨,会匆匆离去从头再来。
我已跌过两次,如今也想学聪明了。”
聪明人从不怨恨,会匆匆离去从头再来……她说得极好,超乎他的预料。
这一刻云辞是欣慰的,出岫比他想象中要坚强许多。
即便日后再伤害她,再辜负她,甚至于他溘然长逝,她大约都能坚强地活下来。
这般想着,云辞长久没有回声。
如若此时天色还敞亮着,出岫定然会瞧见他眼中那一抹悲凉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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