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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身为师傅的屈方看不下去,弄了醒酒汤,又差人将他扶去厢房。
云辞唇边始终留着浅笑,一一目送宾客离去。
他面上似是漾着醉意,然仔细一看,又是清冽。
知言轩内铺天盖地皆是红色,红的绸帐,红的灯笼,树枝花草无一不系着红绳,门幔亦是百喜图,新房的窗户也贴着数个“喜”
字,仿佛能将夜色淬上一层红光,接天而去。
云辞缓步迈入知言轩,直被这眼底的红色耀了双眼。
婚房之内,龙凤红烛正熠熠燃烧。
喜娘与丫鬟站成一排,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更衣、灭烛、解红结……待到屋内终于剩下一双新人时,云辞才肯走近床榻之前。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
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静静端坐在床榻旁,看似无比温婉娴静,确然是大家闺秀,系出名门。
云辞按捺下心中情绪,执起金挑子挑起新娘盖头,入眼的精致娇颜令他瞬间恍惚。
这妆容精美的绝色女子是谁?是她吗?她又何曾抹过胭脂?她应该不施粉黛才对。
可那一抹娇羞却是如出一辙,清亮双眸盈波动人,唯有眼角一滴泪痣……
“挽之哥哥。”
新娘缓缓抬眸,朱唇抿笑,及时将云辞的思绪唤了回来。
眼前这有八分相似的女子,是另一个人。
若当真论起来,他认识她更久一些,也更熟悉一些。
“品言。”
他依然习惯唤夏嫣然的小字。
只这一声称呼,足以令夏嫣然的脸色绯红欲滴。
她用那双盈盈秋水的瞳眸看着他:“挽之哥哥还记得咱们七年前的赌约?”
“记得。”
云辞站在床畔,俯首看她。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要将这园子改名字,你竟当真了。”
夏嫣然掩唇含笑,“今日才知,这园子已更名为‘知言轩’……”
她这句话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似在期待着什么回应。
云辞薄唇紧抿,并无笑意:“愿赌服输,当初既败给你,自然要践诺改名。”
他无意在这细枝末节上多做纠缠,转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卺酒,递过一杯在夏嫣然手中,无言相邀。
夏嫣然自知其意,素手接过与之交杯对饮,面色更红。
一双龙凤红烛影影绰绰,不知何时已被吹灭。
可今夜,注定有人辗转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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