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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巫巫山月（第2页）

巫玄干枯的手掌拍了拍巫山月，声音嘶哑虚弱，“我已经在这世间度过了足够漫长的生命，经历过足够多的故事。”

“我送走了许多族人，也送走了自己的亲人，现在该你们来送我离开了。”

低低的哭泣声响起，阿夏拍着山南的肩膀，自己也含着泪。

大泽部落与巫玄同行太久了，以至于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所有兽人都有些茫然，身为首领的晃也闷不吭声。

巫山月眼眶微红，对巫玄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们会送您离开的。”

兽人的死亡通常并不隆重，因为这片土地上随时都有生命的消失，他们只能匆匆掩埋，就继续为填饱肚子发愁。

但巫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最受兽神宠爱，最受兽人敬仰的巫的死亡是有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巫山月让山南回想这仪式的细节，又召集所有兽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全力筹备这场仪式。

胳膊粗细的竹子制成竹筏，青草和花朵交织成毯。

巫山月和山南一起为巫玄清理了身体，又给她换上属于大巫的祭神衣服。

最终在天色蒙蒙亮时，所有兽人都冒着细雨站在了沧江边，哭泣着看着巫玄被放在竹筏上。

沧江漫上来的水退了不少，等到完全退去，会给大泽部落留下一片平坦而肥沃的土地，但在那之前，它会先带走巫玄。

巫玄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时间，但她仍不愿意闭上眼睛，嘴唇微动。

“兽神大人，我已经为这个部落……尽了所有我应当尽的……责任，现在……即将回归……您的怀抱，但……我还有一个心愿，我想……再见我的孩子……一面。”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放不下那个先她一步，葬身在沧江的孩子。

巫山月目光哀戚，第一次闭目祈祷。

“兽神，请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一声如清风般的轻叹拂过耳畔，巫玄的双目又多了几分光彩。

云销、雨霁，天边落下许久不见的第一抹阳光。

灵动的少女自天上而来，扑入巫玄的怀中：“大姆，我来接你啦。”

巫山月看见祖孙俩对自己挥了挥手，转身飞往天空，嘴角露出一抹笑，将竹筏缓缓推入沧江。

大巫，巫玄，已逝。

行巫山南跪倒在地，对巫山月行祭神礼：“大巫，巫山月！”

其他兽人也纷纷弯下腰，齐声：“大巫，巫山月。”

这一刻巫山月终于明白了巫玄知道她的名字之后，为什么愣了很久了。

巫玄本名为玄。

而她巫山月是这个部落命定的大巫。

天气放晴的这一天，持续了一个月的雨灾结束，大泽部落也平稳地度过了新旧大巫的交接，一切都有了一个崭新的开端。

但隔壁的白头鹰部落更加糟糕。

少商被青木吓破了胆，成为白头鹰部落新首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整个部落继续往东迁移。

既要远离大泽部落，防止打击报复。

又要防止对白头鹰部落熟悉的青木，偷偷潜进来再给他的食物里下毒。

然而许多兽人身上的伤还没好，无法长时间飞行，部落迁移只能靠两条腿走着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