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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人对鸨母道:“你也是,满大街的大夫不找,找御医可不得花钱吗?人家肯去看就已经不错啦。”
鸨母一噎,旋即嚎得更大声了。
门外这么一闹,门里自然也是物议汹汹。
因为这事,太医院还分成了两派。
一派人觉得徐小乐有些不厚道,即便是风尘女子,终究也是一条性命,就这么被逼死了有伤天和。
另一派觉得徐小乐太不检点,没有身为御医的觉悟和底线,竟然去行院里给风尘女子看病。
这两派又一致认为徐小乐有些不聪明:被人闹到大门口,前途堪忧啊!
沈院使把徐小乐找过去问了几句,又叫了韩新翰作证,知道这事不怪徐小乐,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劝走,总不能老叫她这么堵着门骂啊。”
徐小乐连连点头,道:“恐怕得沈公出面了。”
沈院使甩袖就走:“我出什么面?谁惹的祸谁去解决。”
他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小小年纪,去行院干嘛。”
韩新翰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他很清楚那天是自己拉着徐小乐去的,后来徐小乐跑了,又是他去求小乐给丁香看病,可以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徐小乐倒是没出卖韩新翰,他光顾着跟院使顶嘴了。
他道:“你是太医院的首领,出了事不出头,以后叫弟兄们怎么跟你混!”
沈院使怒道:“爱混不混,我又不稀罕你们。
你当太医院是街面上那些混子么!”
徐小乐嗤之以鼻孔。
韩新翰拉了拉徐小乐,小乐不理他,仍旧跟院使置气。
韩新翰只好自己去善后,想到与丁香往日的温存,心中悲伤不已。
他之前的确没骗徐小乐,百花苑的确不是窑子,而是行院。
这两者的区别就跟岳麓书院跟乡下蒙学、私塾的区别一样。
行院固然做皮肉生意,但最主要的还是听曲和聊天。
韩新翰为人胆小,在家又被母老虎管得严严实实,一腔情怀全在丁香身上,只觉得这女子是自己的知心好友,精神所寄。
他出了大门,就看到照壁下面躺在草席上的丁香遗体。
因为天气炎热,遗体散发出的尸臭叫闹事的人都退开三丈远,此刻孤零零躺在那里,更显可怜。
韩新翰登时就有些站不稳了,晃了晃身子方才站定。
鸨母见韩新翰出来了,立刻就来劲了,上来与韩新翰理论,并且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安葬费。
韩新翰听了大怒,破口骂道:“就是你不舍得给丁香请大夫,她才投缳死的!
竟然还有脸前来讹诈我们!”
鸨母见老实人发飙也有些害怕,缩了两步,旋即又哭闹起来。
韩新翰也不管她,只是看着照壁下的丁香发呆。
侧门里又出来个官人,径直走向鸨母,面带愉悦的微笑,道:“太医院可不光光是御医的官署,还是主管天下医政的衙门。
你们这么闹,等兵马司的人来了,如何收场?”
鸨母就跟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登时嚎不出来了。
那人正是跟徐小乐有仇的黄院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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