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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循的手就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够到了茶碗,她蹙起眉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何仙仙举杯润了润唇,又道,“你也别担心你就成了出头鸟什么的,咱们俩家里人一样,都是封的锦衣卫指挥使。
可长宁宫那位直接就封的是都督佥事,和国丈是一样样的。
几个兄弟,反比正经国舅出路还好。
皇后心里恨她还来不及呢,你毕竟也是有功没赏冤得慌,她又和你好,倒不会怎么着你的。”
徐循彻底没话说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讲,我反而没话回了。
这地,我是辞好还是不辞好?”
“我要是你我就拿着。”
何惠妃一撇嘴,“真要论功,咱们谁能比得过你呢?跟出去服侍了几次,都是你的苦劳,在南京那也是你的功劳……这都不说了,文皇帝在北京发疯的那一段时间,宫里不是你管着?她除了在南京生病以外,也没做什么事。
要不是她当年运气好,被选了正妃,你们俩现在谁比谁兴头还真不好说呢。
就那么几百亩地么,她要还好意思和你计较这个,还配当皇后吗?”
徐循急得赶紧地四处张望了一周——还好,天气冷,两个人是在暖阁子里说话,也传不到外头去。
她嗔怪地瞪了何仙仙一眼,“怎么说这样的话!”
何仙仙和皇后之间素来是淡淡的,徐循驳斥她,她也不在乎,嘴巴一翘,反而是若有所思地道,“我就奇怪了,若是从前,大哥这般行事,清宁宫那一位估计早都有话说了。
怎么……”
这件事,徐循却也是有点眉目——却还是冯恩辗转告诉她的。
何仙仙把什么消息都和她说,她也不能事事都瞒着何仙仙,徐循就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事,还得从大哥服丹药的习惯上说起……太后娘娘素来是最不喜别人服药的,以前她估计也是从旁人那里听到了大哥服药的事。
心里就埋怨贵妃和她不是一条心,不免疏远了贵妃。
谁知,孙姐姐身子弱,又爱管着大哥,大哥在她那里是不吃药的,孙姐姐竟是瞒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前几个月,大哥才在她跟前吃了一次,孙姐姐拿过药就丢了,还特地到清宁宫去告状……”
太后看这些媳妇儿们,除了自己的素质以外,还不就是看她们服侍儿子的心有多虔诚了。
冯恩说得很清楚,那是求子的仙丹。
孙贵妃连这样的仙丹都不要皇帝吃,怕他损伤了身子。
待皇帝可见是用了真心的,太后本和她情谊深厚,现在误会消解又被感动,心里对孙贵妃的好感,岂不是自然又上了一层?
这话,徐循没明说,但道理也不复杂,何仙仙也是露出了了然之色。
她沉吟了一会,不免也略带讥诮的感慨道,“想不到她也有今日。
嘿,无宠无子,也没什么出身,现在连婆婆都靠不住了,她心里怕也苦着呢。”
徐循和皇后之间,还是有点感情的,听何惠妃这一说,她越发坐不住,竟是立刻就想去坤宁宫安慰安慰皇后——可想到自己家里得的地,她又纠结起来了。
这地,是辞,还是不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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