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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不是一只听话的狗，随时能够用利齿死死咬住主人的咽喉。

晏云清听见柏洛斯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余光都看见了柏洛斯的喉结上下滚动，说实话此刻的他不是不紧张，他只是在赌柏洛斯不会背叛。

——至少，有契约地束缚，柏洛斯不能背叛魔王。

“柏洛斯。”

晏云清道。

柏洛斯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最终将整张脸埋在晏云清的脖颈之间，他压在晏云清的身上，喉间发出几声小兽一般的呜咽与喘息。

晏云清一只手还在他的脑袋上，另一只手也被柏洛斯所捕获。

柏洛斯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宽阔的手掌先是握住了晏云清的手腕，再一点点往上，指尖顺着掌心的纹路，一点点撬开了紧握的指关节，不留余地地插入指缝之中，十指交握、纠缠。

小麦色的皮肤和冷白色透着点粉的指尖相得益彰。

晏云清任由柏洛斯的动作，他放在柏洛斯的头顶的那只手也毫不客气地插入了他粗糙的银发之中，顺着发根狠狠地揪住。

柏洛斯闷哼一声，被强迫抬起了头，那深蓝宛若星空深不见底的眼眸竟然带上了一股潮湿，闪烁着水润的光泽，有些苍白唇瓣下若隐若现两颗尖锐的虎牙——或许称呼为狼牙更为合适一点？

“柏洛斯。”

晏云清再次沉声道。

第一声是提醒，第二声是警告。

会不会有第三声呢？第三声是怒火还是惩罚？

柏洛斯漫不经心想到。

他甚至有点想要触碰底线的冲动——柏洛斯觉得自己要疯了，上千年的等待与寻找没有让他发疯，但比狄维克那小子晚知道王的身份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一想到他的主人，被他压在身下的主人，好几次与他擦肩而过却从未喊住过他，被抛弃的绝望和疯狂又要缠绕上的他，像是扼住他咽喉的藤蔓，一点点剥夺了他的呼吸。

置他于死地。

柏洛斯的深蓝眼眸逐渐染上了些许疯狂之意，狼族血脉中的嗜杀完全展露了出来，或许这份属于兽人的劣质基因在魅魔的血脉混合下被放大。

他的诞生就代表着不详。

两种互相冲撞的血脉难以融合，却在一个小小的狼孩身上起到了微妙的平衡，可那并不是混血的终点，反而是柏洛斯痛苦的起点，每长大一岁，他身上的血脉便紊乱一分，直到两种血脉在他的身体里再也无法维持虚假的和平时，柏洛斯就会像是清晨的薄雾一样，悄然消散在这世间。

柏洛斯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生来便走向了死亡。

是王——

是主人强行将柏洛斯留在了这个世间。

结束了永恒战争的永恒之主，至高无上的永恒之主，伟大的永恒之主……

柏洛斯的主人。

既然强行留下了柏洛斯的生命，为何又要看向其他人呢？

不可以。

晏云清看着柏洛斯的尖牙都露了出来，皱了皱眉，他毫不客气地再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拽住柏洛斯的头发给予他疼痛。

“柏洛斯。”

这是第三声，若是柏洛斯再不醒来，他就要考虑给柏洛斯这张帅气的俊脸来上一巴掌了。

柏洛斯似乎也被这第三声镇住了，他还带着猩红的嗜杀眼眸迅速褪去，留下清澈又无辜的小鹿眼，水灵灵地眨了眨，原本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的尖牙又被他收了回去，单看柏洛斯现在的模样，根本无法把他和刚刚那个宛若杀人狂魔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判若两人。

柏洛斯张了张嘴，面上全是茫然与无措，“……王。”

晏云清眯了眯眼睛，拽着他头发的手根本没有松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柏洛斯，似乎要从他那双水灵灵好似全然无辜的眼睛里看出什么隐藏的东西来。

这狗东西……

和他十指交握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还在演。

柏洛斯似乎从晏云清的表情中读出他真的要生气的信息，身体一僵，慢吞吞地放松了压在晏云清身上的力道，十指相扣的手也放松了一点，他卸了对晏云清的所有桎梏，彻底将掌控权全部交还给了他的主人。

晏云清感受到身上的力道消失，毫不客气地抽出了被柏洛斯握着的手，再一把推开了虚虚压在他身上柏洛斯，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