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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在这样的意外跟前,肯定不止她一个人会审视自己的感情,谢鹤逸绝无可能没有任何触动,他明明是最能看透人心的那个,也不可能是没听懂她故意问的话,这样末流的试探技巧,在谢鹤逸那里远不够看的,那么让他退避三舍,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答案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他不愿意对她有所回应。
孟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失落,然后又终于安心。
何必呢?他瞧着可笑,她自己瞧自己可怜。
她闭上眼,有气无力道:“我困了……”
“嗯,睡吧。
晚上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事叫我。”
谢鹤逸起身关掉白炽顶灯,只留一盏观察灯,折身回头恰巧看到光晕照在她的周身,像围着一尊菩萨。
他就这样静静瞧了她几秒,平日里总是清俏艳丽的面颊此刻看起来却是一片没有血色的煞白。
印象中,孟臾很少有这样精神不济的时候,就算不高兴,也是活力十足的样子,不像现在,整个人从外到内都蔫蔫儿的,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
这几年,她是真的有所进益,与他过招,进退得宜,举重若轻。
但不知怎的,在他面前时,总是很容易让他忽略掉她的性别,时常觉得她是个小孩儿,捧在手心里还怕摔了。
谢鹤逸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收回视线,在心里过了一遍《金刚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过了两日,孟臾觉得好多了,每天趴着实在无聊,唉声叹气嚷嚷着待不惯医院。
谢鹤逸详细问过陈墉的意见,他愿意纵容她,便将人接回了谢园,定期回来复查,一应药物都有人每天按需送过去。
刚到门口,便遇上登门拜访的宁知衍,说是为了探病。
但他脸色不虞,两手空空,明显是找得借口。
孟臾没办法,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上楼,一同进了谢鹤逸的书房,宁知衍总归是打着为了她旗号来的,也不好就此躲着回自己屋子。
“你倒是有空,婚礼的事儿都交给兰九一个人办?”
汪兰九自小与他们一起长大,谢鹤逸不免要问一问。
宁知衍随意找位置坐下,语调讽刺地自嘲,“哪用得上我?恐怕在她心里头,做个寡妇才合意,哪天我死了,她保准叫宁家竖起贞节牌坊扬名千里。”
孟臾低垂眼睫听着,他们的事她多少知道些,少年时旧友转眼成夫妻,却是一对怨偶,说不上对错。
由此可见,情之一字是最无常的。
谢鹤逸怕孟臾觉得累,便说:“见也见过了,你去休息吧,待会儿叫你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太湖白鱼。”
“嗯。”
孟臾便没坚持留下,刚想转身,宁知衍叫住她:“孟臾,五哥婚礼邀请你参加,肯不肯赏脸?”
这个邀约有点奇怪,孟臾下意识看向谢鹤逸,又听宁知衍似笑非笑地说:“你看他做什么?我邀请的是你,你是你,他是他,怎么,这点小事儿你自己都做不了主?”
孟臾被他的激将法激到,不再迟疑:“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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