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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市的夜,总是来得比人想象中快。
尤其是在工地、物流园、城中村这些地方,太阳一落,灯也懒得点亮,整座城市就像一条翻身的巨兽,浑身长满粗粝的肌肉与烟尘。
而我,就在这庞然巨物的胃里摸索求生。
—
这两天,我在一间叫“锦诚物流”
的货运点搬货。
活是阿宝介绍的,虽然工资低,但包两顿饭。
白天搬纸箱,晚上清理货场,有时候还要盯夜班。
货场很大,摆着一排排半旧的集装箱,还有两个仓库,铁门锈迹斑斑,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塌。
“你小心点啊,”
仓库大哥“老六”
边抽烟边叮嘱我,“这片晚上不太干净。”
“怎么说?”
“有些车,拉什么、卸什么,我们都不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正眼看我,语气像在交代,又像在试探。
我点点头。
这里没人真正讲规矩,每个人都把眼睛留给路,耳朵留给风,嘴巴则永远保持沉默。
—
晚上十一点,一辆黑色面包车开进物流场,没亮车灯,滑行到了仓库后门。
我正扫地,看到三个穿黑衣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其中一个穿皮衣、戴金链的男人冲我瞥了一眼。
那一眼,像锥子,扎在我脑子里——我记得这个人。
第一次到新北市时,在小吃摊那晚,就是他站在巷口,像狼一样盯着我看。
他是那种,不需要介绍就知道“他不好惹”
的人。
这次,他走近我,一边抽烟一边问:
“你是……那个寺里出来的?”
我一愣:“你认错人了吧。”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像在思索,又像是在笑:“没认错。”
我心里一下子紧了。
他拍拍我肩膀:“不错,有骨气,挺能扛。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眼神都没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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