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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鬼君乘辇,邪祟踏浪,生生踩着那广沃的渊河水面横穿而过,虬龙驾风,亦是在低空中一路游弋通行。
最终,那古战车上的几人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在山门前止住了战车的动作,回首眺望着那河面上渐行渐远的背影。
“小虎,你也该长大了!”
林蛟驻足许久,无奈摇头。
这还未激化开来,就消弭于无形的恩怨,最终只化作一声幽幽长叹……
山门前那小小的插曲,并不妨事。
黎卿与烛顺着那渊河之畔一路往东行。
山阳县位于天南府的东南一角,与旁侧的清平府接壤。
按天南府的地图来看,黎卿须得顺游而下,横跨六县,再从那山阴县往东北方向行两百里,方能到达山阳。
这条路,黎卿与烛已经走过一遍了,再顺着那莽荒无人的渊河之畔东去,也算的上是轻车熟路……
延命灵灯轻轻挂在轿中一角,那不断晃动的铃铛与铜钱帘幕中,黎卿正捧着那卷延命经观读,先读其经意再阅其中详细的批注,每次观看,皆会有新的感悟所得。
烛如今也是越发的胆大了起来,驻花纹蜂,盘枝凤蝶,它一路上总是能找到些好玩的东西,倒是也能稍稍慰藉这一路的困乏。
直至第三个寅晨,无面人抬纸阴轿,冷白灯光幽幽隐隐,丹虬游走于黑暗中,却是一路入得了山阴县。
此处有一座极为磅礴的天山,这山阴与山阳二县便是因此山而得名,山阴县位于这方大山的西南大地,山阳县即存于这山脉的东北。
黎卿历来不喜显圣于人前,只欲乘着这方夜色,借二县间的驰道早早翻过这座大山,却怎料此时那驰道处竟是有人诡异的跪伏在路边上?
幽幽冷光照耀,只见蒙蒙晨雾间有阴冥纸轿一晃一晃的行走在这条驰道上,那烛光之外,隐约之间,有恐怖的阴影游过,亦足以令任何一个生人毛骨悚然。
一位似是妇人装扮的女子却是怀抱襁褓,瑟瑟地跪伏在驰道边,她看到了那顶鬼轿了吗?兴许看到了,兴许也没看到。
纸轿轻晃间,黎卿却是听到了那方传来的微弱啜泣声: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路睡到大天光!”
“天皇皇,地皇皇……”
纸桥瞬间停驻在地,黎卿合上玉简,环顾起那四方草叶上凝结着的寒露,眉头不由得一蹙。
索性挑起纸灯,秉烛夜游,一步一步行至了那妇人身前。
待走近了,黎卿才看的清楚,那妇人身前正摆着一个陶碗,其中盛着半碗清水,又横放着一根筷子。
招魂吗?
黎卿看到那道被妇女怀在其中,从头到尾包裹地厚厚的襁褓,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孩子怎么了?”
这道柔声询问仿若击垮了妇人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见她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抬起头来,双目红肿至极。
“求求您了,救救我的郎儿!”
她没有办法了,寅夜间在这大道上为她郎儿招魂。
她不管那是路过的野鬼也好,孤魂也罢,只要能救她郎儿的命,她死也愿意了……
“嗯,我看看。”
黎卿愈发走近,刚想伸手去探一探那襁褓,却是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一是那妇人似是极不愿意黎卿直接接触她的孩子,她求黎卿帮忙,又怕黎卿是什么游魂鬼祟,想要夺走她的孩子。
二是黎卿自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身上玄阴气极重,若是婴童所触,怕是立时就要大病一场。
黎卿只好掣起真炁,环绕在眼眶周围,再看向那道襁褓。
还不迟,那襁褓中还尚有断断续续的生息。
“唉……贫道且先予你一道辟邪朱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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