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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老妖朱三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面上笑意莹莹、出手就是要命的妖道是来挑场子了。
“孩儿们,动手!”
这雄浑的怒音重霄,响彻山坊。
紧接着,那仓库中,肉铺中,煨房中,一头头猪兽人身的彘妖踹开木门,各掣刀兵拥了上来。
有专门负责分尸剔骨的壮硕猪妖,手中握着半人高的斩骨大刀,踹开门来;
有涤洗血肠的无毛猪妖,爪蹄掐着那生锈的铁剪,哼声跋扈;
有专门碎骨的白毛猪妖,拖着一把方块大锤,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火星;
有煨烤香肉的黑皮猪怪,身形庞大,狰狞獠牙大嘴里含着一杆烟斗,踏在这肉坊中,一动起来,连这青石地盘都要震上三震……
一头又一头的老彘从肉坊中走出,浓重的腥气、油味迅速地弥漫开来。
“三爷爷!”
“三姥爷~”
那般大怪,猪头人立,老皮厚创,道道鬃毛炸似钢针,大耳覆红绒,猪鼻开鬣缺,黄牙倒钩挂,各掣刀兵,蜂蛹而过。
眨眼间,二十多头猪妖大怪便将坊外四人围起,那丈高的妖躯蒙昧腥臭,处处透露着难言的恶意。
“这妖道不讲规矩,敢翻我山坊,剁了他来!”
红鬃老彘,随手扯下甲中内贴,将那血肉狰狞的左胸囫囵裹起,也不顾那仍在往下映流着的血水,从坊间抄出一把豁口大刀便冲了上来。
正谓之妖窝驻坊市,老彘坐中堂,那群群恶怪掣起刀兵,牙尖齿利,煞面满盈,就将要剐了面前的小道人,取了内脏下锅,去头剔骨,做一道好白肉。
闻得这腥风扑面,黎卿面色渐冷,腰间葫芦口一开,阴风立现,瓢泼的白纸铺天盖般地吹起,再随着一声诗号吟诵:
“剪断阴阳纸作舟,血洒炉台把命囚。”
“撕张人皮化甲胄,折角黄纸铸离勾。”
“屠来满家叠京观,再向山鬼掣封侯。”
黎卿的朗喝与那玲珑猖主的轻笑声重叠一处,紧接着,那漫天的白纸似是隔空生变,一一叠作九尺仕人,衣衫苍白,似是泥墨点睛,腮红诡动。
剥皮当作纸,造纸可成猖。
那纸猖翻出手中红皮妖纸,惨淡的阴霾泼在这血纸上,以作表文,无形的牵动着那道道纸人气机,于其墨瞳中缓缓蠕动着阴文符咒。
下一瞬,只见那纸人墨瞳张开,当即就活了过来,似是无骨人皮般,直挺挺的飘了上去。
猪头恶怪獠牙垂涎,以足刨地,低吼间便是掣起碎骨刀锤舞动,当头冲来。
与那道道纸人一撞,径直便是破开了那滚木作的坊墙,齐齐坠了出去!
赤鬃的老彘,托起豁口大刀,黑足的大怪,抡起碎骨巨锤,正朝着黎卿与猖主撞来。
【当啷】一声脆响,那阴郁青年两指间挑起的幽光被这红鬃彘妖-朱三一刀拍开,这时,它终于看清楚了那幽光的真容,原是一颗黑狗钉啊?
“死妖道,这百般鬼祟便给了你找死的底气吗?”
“你以为我彘山坊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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