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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白的魂魄从瓷瓶口悠悠不绝地抽出来,漫漫魂魄勾画成线、铺展成面,魂魄迤逦,第二幅场景便在这半明半阴的月盘之下,氤氲展现出来。
那场景之中,正值夜晚。
从凡间到神界,凡尘冲着仙风,一路上风景浩荡,月色缱绻。
玉骨冰肌的姑娘缩在一袭水色长衣里,似是睡着了,纹着梨花花瓣的手轻搭在那尊神的胸膛上。
那尊神打横抱着她,御风前行,墨发纷扬。
怀中的姑娘终于转醒,抬眸时候看到他清秀的下巴隐隐泛着胡茬,许是觉得羞愧不好意思,便把头埋在他胸前,讪讪出声:“聂宿,我错了……”
他不吭声,可脚下的风,愈行愈急。
她巴巴地瞅着他,他却没半个字吐露。
姑娘轻轻拽了拽他外袍的襟口,继续讪讪道:“聂宿,我真是错了……”
眼前郁郁的仙木一排排地往回倒。
我看到他裹那姑娘的手更紧了些,他默了默,才轻声道:“说说你哪里错了罢。”
姑娘把头埋得愈发低了,这个姿势瞧着委屈而又可怜:“我不该偷你的玉玦,虽这玉玦本就是我送给你的;不该借着这玉玦的仙力去凡间的茶馆听书,虽我也没听到几段;我万万不该在凡间睡着,虽然……”
她还未认完错,甫一抬头,眼光便被聂宿那双墨潭般幽深的眸子缠住了,顿了半晌,才发觉聂宿停了脚下的风,抱着她立在一朵祥云上。
她被他突然的停顿吓了一跳,怯生生藏在他怀里不敢再说话。
聂宿声音幽幽浮起带了些薄怒:“虽然什么?你接着说下去。”
姑娘打了个微颤,却没了半分底气,把头又埋进他衣服里,隐了隐道:“虽然我也没睡多久,你便找到我了。”
说完抬了眼睑偷瞄他了一眼,见聂宿还是方才那副微怒的神情,便忍不住眉头一蹙,眼里水泽一晃,便掉了泪。
夜风多少有些凉,吹在她身上,便见她抽泣之中清晰一抖。
聂宿施了个术,把他外袍提下来严严实实裹在了他怀中的姑娘身上,姑娘似是不好意思让他瞅见自己哭的样子,便抓紧他的外袍,将脸也捂了个严严实实。
聂宿轻念了诀语,祥云便又开始移动。
姑娘窝在外袍里,身子被抽泣的动作带动,依旧有些颤。
那时候聂宿的声音很好听,就像落过这葱郁的仙木叶子、渗入土壤之中的细雨一样,是沁人心脾的微微凉,带了隐隐的生机和温柔的希望。
连我这个外人听到都觉得心尖尖儿没忍住颤了两颤。
他说:“哪有犯错的人哭得这么凶的。”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宽恕和安慰,悉数落入怀中的姑娘耳中。
她身子一僵,旋即更卖力地哭了两嗓子,又狠狠抽搭了两声道:“哭得凶是自然啊,因为犯错的人都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有人还紧紧揪着不肯原谅。”
她同我到底是不一样的。
聂宿拿她的小性子没有办法,而聂宿有足够的法子来对付我的把戏。
我记得自己也曾耍无赖,故意躺在他脚下,说要他肯娶我才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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