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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毓娇起身到佛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拿起签筒,不多时就有一枚竹签掉出,她拿起一看,上书: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齐毓娇拿起竹签回来,道:“可巧了,你这山寺也有桃花。”
安阳望了一眼外面,果不其然,殿外种了几棵桃树。
齐毓娇将竹签递过去:“解吧。”
无我和尚低头一看,笑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齐毓娇皱眉:“你怎么不用佛谒解?”
无我和尚哈哈一笑:“我本就是半路和尚。”
齐毓娇想,若他不是和尚,或是年轻那会必然也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世家公子了。
齐毓娇笑了,道:“也罢,借你吉言。”
齐毓娇是嫡出,再如何也不会叫母亲随意找个人嫁的,今日来问不过是图个心安,又想见见这位传奇和尚。
既然问到了,断没继续留在这的道理,几人正欲辞行。
无我却对安阳道:“施主可有所求之物?”
齐毓娇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是半路和尚,又能测些什么呢?”
无我道:“测过去未来。”
这一刻无我宝相庄严,倒让人看不透了。
安阳摇了摇头:“我无所求,唯求所亲所爱之人喜乐平安。”
这也是她去年初雪时写下的祈福之语,初心未改。
无我并不强求安阳,让小沙弥送她几人出寺门,这才收好刚才被齐毓娇弄乱的竹签。
齐毓娇不知道,她刚才的那筒签全是无我亲笔书写刻录,唯独少了一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支签刚才被觉名大师带走了。
无我若非有些特异之处,如何能在而立之年就做到一方主持呢。
齐毓娇和安阳重新戴上锥帽行走在山路上,前者看安阳默默不语,笑道:“叫你白走一趟了。”
安阳道:“我想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这个宴会对我们而言不过是偷得浮生,自有底下人去准备,可对百姓而言又是什么呢。”
安阳是真不在意什么批语,觉名大师名满天下,当年批齐毓姝活不过及笄之年,可齐毓姝去年十月及笄,今日却能上巳宴文斗世家子弟。
若放在平民百姓家活不过十五是有的,可放在勋贵之家无非是多备一些药材、多养一个女医罢了。
可见诸事还是要靠人为的。
齐毓娇上前一步,面对安阳倒退着走,调侃道:“多亏你不是男儿身,要不……你还不得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清官。”
安阳笑着追打她:“你这丫头,疯了。”
四人重回山腰关卡,她两换不换衣物其实并不打紧,这些军士们也不会无礼到盯着未出阁女儿家的衣饰看。
二人本打算就这样回去,却见关卡处站了五六个男子,遥遥就听到其中一人道:“家父赵修远。”
赵修远这个人安阳是知道的,他是当今天子即位第一年的进士,要说那年的状元、榜眼、探花早就在官场沉浮之间消散,唯独这个赵继赵修远一路官至吏部尚书。
安阳与齐毓娇在不远处站定,只叫两个侍女上去与军士们说话。
这会又听到那个世家公子道:“什么文宴?齐镜之都能去,我如何去不得?何况还有景廷兄。”
说罢又把原本站在角落的一个青年公子拉上前:“从光兄不是能七步成诗吗?还不快给他们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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