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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崔节似若好奇又颇有深意的目光,辛宜压下心中的不悦,扯出一丝笑来。
“弟妹可不能与我开这般玩笑。”
“娜族是并州的巫神,他们在并州得百姓敬仰,他们的先祖亦得并州的百姓供奉。”
“若我未记错,弟妹的舅家是太原王氏(太原属并州),并州人敬仰娜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
本想借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娜族讽刺辛宜这个从并州来的土包子审美凌乱。
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崔节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不多时,耳畔忽地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不知想到了什么,崔节心中的堵霎时烟消云散。
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辛宜道:
“大嫂教训地是,我自幼长在清河,自然不及大嫂常年在外,见多识广。”
“倒叫大嫂看笑话了。”
清河崔氏的贵女怎么可能到处奔波?
倒是她,一个边关破落户来的,粗鲁不堪,不知礼仪,毫无规矩。
就今日这场面,她便不该……崔节状若不经意地又扫了辛宜一眼。
待会,若辛宜有几分自知之明便该羞愧难当。
辛宜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哒哒不停,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吸引,最后也记不得崔节说了什么。
她下意识抚了抚鬓边的玉簪,觑步随着季家的几位长辈一起上前。
车轮静止,行至最前的一架马车平稳停下。
旋即有侍从取了脚踏,在一旁侯着里面的人。
辛宜的呼吸也随着那辆停下的马车渐渐止息。
全然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帘,静候着里面的男人。
两年过去了,不知邺城那边的公务是否繁忙,不知他每日是否安康顺遂,不知他是清减了还是昂藏了?
跳跃的心凌于空中,愈发不上不下。
辛宜觉得,这一刻竟格外漫长。
很快,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车帘,入目而来的是绣着银线云纹的靛青下摆和挂在腰间的禁步与白玉环珮。
最后辛宜的视线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白皙清冷的面庞上。
“桓儿,两年未见,你终于肯归家了!”
季老夫人持着拐杖,看到许久不见的孙子,深邃混浊的眼眸泫然欲泣,话语里,隐隐夹带着些许埋怨与欣喜。
身旁人也纷纷面容悲戚,似乎对季老夫人的思念感同身受。
连带着余光瞥见辛宜时,都不由得多了一丝愤恨与厌恶。
若不是她,季氏宗子又怎会离家两年,直到今日才肯回来?
辛宜当然能察觉到那些不善的目光,不过这些冷眼与排斥,她早已司空见惯。
但这一切与今日看见自己的夫君归家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她目露欣悦,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看着季桓。
“是孙儿不孝。”
季桓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就算同自己的祖母说话,也依旧不带半分温度。
行过礼后,季老夫人才看见他手中端端正正奉着的漆黑锦盒。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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