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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好扣子往外走时,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对北平说:“我吩咐你做一件事,敢不敢?”
北平一愣,“什么事您说。”
“昨天你宫叔叔送了一盒舟山带鱼,你去给徐媛阿姨送几条过去,怎么样,敢不敢?”
“这事啊……”
北平笑了,觉得父亲故意挑事的样子有点可爱,“那有什么不敢的,一会儿我就去。”
父亲离开后,北平回屋换了几件毛衣都不满意,这个颜色太深,那个款式太旧……最后从大衣柜里掏出那件今年舅妈新送的深蓝色马海毛对襟开衫毛衣穿上,对着镜子一照,那精神百倍的样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百货大楼买的就是不一样。”
他边照镜子,边自言自语。
因为毛衣很贵,舅妈送时,一再嘱咐北平穿时注意点,剐了线就不好看了。
然后,他又换了条新的黑色布裤,新胶鞋,白衬衫也是新洗的,闻一闻,布料上还裹着太阳干燥的味道。
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军大衣的袖子刚套上一只,保姆从厨房走出来,很惊讶地看着他,“呦,北平,穿这么鲜亮要去哪里玩啊?”
“去看一个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啊?”
保姆追问。
北平哭笑不得,系着扣子说:“当然是男的。”
“噢。”
保姆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可是,婶婶马上就回来,这就要开饭了呀!
要不一会儿再去?不然阿姨回来看到你和叔叔都不在家,又该胡思乱想了。”
“你跟她说我去看张强,她就明白了。”
北平不多解释,拉开屋门就向外走,保姆跑出来追问一句:“那回不回来吃晚饭呀?”
然而浮满尘埃的楼道里只闻北平匆匆的脚步声。
保姆愁眉苦脸地叹一口气,想到一会儿沈雪梅回来看到家里爷俩都不在,又要发脾气的恐怖样子,保姆也想赶紧跑。
一路来到容川家,很意外的,是容慧开的门。
“呦,稀客呀。”
她梳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看着北平眼睛一翻一翻,冷哼道:“我哥不在啊,想打架明天再来!”
容慧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厉害姑娘,伶牙俐齿,秉性直爽,有时连大人都怕她。
“我不是来打架的。”
北平也有点怕容慧,他虽然跟容川常打架,但从未对容慧动过一个手指头,反倒挨过容慧的打。
她组织了一帮女孩,在放学路上伏击他,那些小丫头一个顶一个厉害,小爪子一挠,北平瞬间花了脸。
“噢,不是来打架的。”
容慧狠狠盯着北平涨红的脸,“那是来约架的?”
北平很无奈,想发火又发不出来,深吸一口气,把带鱼往容慧面前一伸:“我是来送带鱼的。”
容慧冷哼一声,开始轰人:“就几条破带鱼啊,啥意思?糖衣炮弹?不要不要,我们家也有!”
“你们家是你们家的,这是我送的。”
容慧瞅着北平,呵呵一笑:“呦,挺厉害嘛,你送的东西我们家就得要啊,谁规定的?告诉你纪北平,以后少上我们家来!”
徐媛听到吵闹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来的人是纪北平,先是愣一下,然后赶忙走过去:“是北平啊,怎么不进来呢。”
北平动动嘴,想说什么又不敢,容慧瞪他一眼,然后趾高气昂地对母亲说:“凭啥让他进咱家?妈,您赶紧把他轰走!
他来咱家没安好心!
肯定又憋着跟我哥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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