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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大县县城的整个城区,已被零星的鞭炮震响。
尽管城区禁鞭已有多年,然而,总禁不住每年春节人们喜迎新年的愉悦和激情。
余凤洁也兴奋得拍起了巴掌,坐在她身边的上了初中的独生女曾梦也热烈地拍起掌声,还喊道:“过年啦!”
本来无心思看电视,而在深思“不成熟”
的深刻内函的曾国超,侧过脸狠地瞥了妻子一眼,没好气地说:“神经病!”
余凤洁仍然笑吟吟地回敬说:“过年不高兴的人,才真叫神经病,是吧,梦梦!”
电视上的晚会在继续着,曾国超强显着笑脸对女儿说:“连梦梦都明白,小孩盼过年,大人望种田。”
然而,他的忧虑在随着夜的深沉而进一步深入了,似乎进入了理不称的乱麻一般黑魃魃的迷惘中,没有亮点,没有尽头的梦中黑胡同。
余凤洁这才从丈夫的表情里预感到什么,觉得他从张县长家回来就判若两人,难道是没有会到张县长本人,难道是碰了壁。
她知道,这时的劝尉是徒劳的,只会是火上浇油,便起身说:“梦梦,我们睡觉去,早睡早起身体好。”
梦梦撒娇地说:“爸爸不是说今晚是除夕,一家人要守岁到半夜吗?”
乖巧的梦梦见爸爸没有站到自己的立场上来,说句支持的话,还死沉着脸,就不再任性了,便起身随妈妈进房睡觉了。
从除夕之夜到大年初三,按传统的习俗年已经过去了。
然而,连日来曾国超为了“不成熟”
而饭不香,睡不宁。
年一晃即逝,马上面对的是回木舟乡,面对那些烦恼的伊始工作。
他的心境更加一阵一阵地绷紧,反复叩心自问,都过了三十六的结巴年龄的人了,真的不成熟吗?他张道然在这个年龄都当上副县长了。
这简单的“不成熟”
三个字,简直就是对自己政治生命的抹煞和所判的死刑,总想在乡下干出点成绩后而进城荣升的曾国超陷入了深深的不能自拔的痛苦泥塘中。
他要寻找一种超常的解脱,也为自己,也为农业大县的困惑寻找一种超常的解脱。
他凭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农村工作经历,回味了这么多年来农村走过的月月岁岁,春夏秋冬,心境豁然开朗。
他有充足的事实和理由要否定张县长对他“不成熟”
的判定,他觉得目前农村出现的问题,是现实和社会对农村、农业和农民的严重不公,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理,心里晴空万里,好不舒畅。
大年初四的中午,尽管天空一阵阵地飘着乌云,而雨停了,有了春的气息,寒碜的风中带着一种清新的生机。
人们还沉浸在春节长假的闲暇节日里,是这样寒峭的天气,才有过年的氛围,全家老小和亲友都团聚一堂,吃歇玩乐,放松愉快,歌舞升平。
曾国超闷在家里,有种抑制不住不吐不快的思绪,便欣然展开稿纸,执起钢笔,罗列了目前农村工作的七大问题。
他的文思如春潮水流,一泻不可收拾,源源不断。
他写着:一是农民快跑光了;二是人亩负担三百五十元左右;三是百分之八十五的村有亏空;四是吃皇粮的人员过多;五是农民怨声载道;六是中央扶持农业的政策很难落实;七是领导只图听好话。
他按照这个题纲,一口气爬起了上十页的长稿。
他放下笔,轻松地嘘了口气,又点燃一支烟吸着,反复琢磨推敲,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改写成上访信,直寄国务院的领导,让中央了解下情了解实情,实施更英明的决策,以证明他曾国超不是庸懦之辈,是有血性的敢作敢为的现代汉子。
他又慎重地拟好题目《一个基层干部的鉴证实录》,但还觉得不贴切,突然一个灵感涌现,便改成了《一个乡党委书记的心里话》,经这样一改,以不至于将自己至身于反面之中。
他写好信后又反复检查看有没有错字病句和不实之词,然后公正地写好信封。
一切办妥好,心上原压着的石块落了地,但又心有余悸起来,觉得这样赤.裸裸地向国务院领导反映木舟乡的实情,不正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我曾国超的书记当得不称职,不是在向上面捅县领导的路子吗?县委郭书记马上要荣升为荆州市的副市长了,这不是给县领导的脸上在抹黑吗?还有个人的事业和命运、家庭的生存和出路等等一切,真是屁股上挂炸弹响不得。
他犹豫了,他恨不得将它撕得粉碎,让那些心里话销声匿迹。
他又犹豫了,想把它留作记录,让今后的历史来检验,便将它藏在了抽屉里。
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
一石击起千层浪万众瞩目远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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