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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那么处事不惊,给部属一种以稳制衡的力量,他又把目光转向饮水机的保温批示灯,见已跳亮,又起身去给谢守斌倒了杯茶。
谢守斌忙又起身去接过。
他们都坐下后,张道然望着一旁的谢守斌,这才允许地说:“有么事,你说吧。”
他觉得谢守斌又杀回马枪地来找自己,一定是要紧事,但也不能任他说完,所以来了制空权的居高临下。
谢守斌很快控制住自激昂的情绪,来了个喝茶稳局的动作,然后汇报说:“在这个关节眼上,县经委没有给我们通气,就把我们闵集粮管所的主任搞两规了。
昨天晚上他的家属到我家吵得要死要活的,本来想昨晚找您的,又怕打扰您,让您休息不好,刚才说您出去了,我又去县委会找郭书记,说郭书记也有事出去了,他已经是副市长了,要不是曾国超上访的事,他是不会再回大县的,他迟早是大县的客人。
所以,我不甘心,才只好又反转来找您。”
谢守斌说着,见张县长冷静得与自己焦虑的目光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憋足的怨言又咽了下去,最后说:“就这事!”
大人毕竟是大人,而是处事不惊,稳若泰山。
张道然就是谢守斌心中的大人,是大县人民心中的大人。
当整个县长办公室的空气要被凝固的时候,张道然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总是那个主任说不干清罗。
否则,纪委是不会凭白无故的搞两规的。”
他说着,同时从桌上的材料中抽出一份《大县纪检监察内参》件递向他,接着说:“你看看这份材料。”
谢守斌起身去从桌上拿过那份内参文件,一眼就瞧到那显目的标题:治穷先治贪,还有编者按。
谢守斌象过电影似的看了那按语,不过是郭书记和张县长在一封未签名的信件上的批示。
张道然在用桌上的座机电话了解秋征财经工作会的筹备情况,他命令似的说:“对秋征任务超额完成的乡镇,县财政要拿出钱来重奖,一定要以入库的数据为准。”
谢守斌还仔细地看着那封信,看有什么惊奇的内容:
大县是一个穷县,大概已是无可非议的了,据说已被省里列入到扶贫县中,大县是唯一的平原地区的贫困县。
一个农业大县,农村经济不景气,农民手中无钱,公粮水费交上来,县财政就穷了,这个鱼米之乡的县也就穷县了。
要想改变穷县的面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治穷,必须先治贪。
早在清朝嘉庆年间,治掉一个和坤,朝庭富了十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先例吧。
……近几年来,大县不是没有发展,是发展不平衡还是畸形发展,我说不上?但城镇里用公款建的办公楼,宿舍楼等高楼大厦迅速猛增多,与农民种田一年到头无望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反差,是不是应该深思一下?!
信里还从建高档公私房,手机、小车、吃喝、玩小姐等方面概括为贪的几种形势式。
有乖贪、巧贪、巨贪、变相的贪和贪得无厌。
谢守斌看着材料,觉得写信的人不仅有一定的文字功底,而且还是一个敢于直言、忧国忧县忧民的真正的人。
他又再回过头去看按语:如果我们每个干部都象交不起公粮水费的农民;如果我们每个干部都象穷得开不出工资的企业职工;如果我们真的设身处地、推已及人。
我们也可能这样愤愤不平!
为官从政,天地良心啊!
看了这封信很不平静,我想每个有良心的共产党员都应该思考,如何管住自己,管住家属,管住部下。
真真切切的情,真真切切的意。
谢守斌看着看着,再不要张道然多费口舌,就象这份内参上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针对着自己的,就象无地自容似的,脸上象被王蜂扎了似的,刺辣辣的酸痛,不是个滋味。
他将内参件郑重地送还到张道然的桌上。
然而,回到旁边的坐椅上后,看看这县长办公室,想想他周围的人,又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情怀。
谢守斌当了十多年的粮食局长,还不如那才上任几年的银行行长,他们出手大方,整天泡在“125”
的麻将里。
他又觉得这个内参不合时宜,无所谓了,这些不公平的社会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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